「毅儿,你明明知道娘要说什麽┅┅」太后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是一名女奴,你就将她赏给挞儿吧,你马上就是新帝了,要什麽貌美如花的女人没有?更何况,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立一非纯女真人为后┅┅」
一个惊天动地的碎裂声响起,旭烈毅身边的花梨木茶几被劈为无数碎片,在宫女的惊呼中,旭烈毅狂野凶狠得如头被激怒的黑豹。太后惨白了脸,底下的话全吞入喉间。
两名宫女上来扶住颤抖的她。把我赏给那粗鄙心的旭烈挞?!全身发抖,羽黛掩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她转身便跑。
旭烈毅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让盛怒中的自己抽出鞭子──没错,如果她不是自己敬重的母后,他早将她鞭得皮开肉绽!
「毅儿┅┅」深吸一口气,太后试探性地开口,她怕┅┅她竟怕自己在狂怒中的儿子,她也终於明白上次在与吐谷浑的交战中,为什麽敌军远远一见身披甲、亲自领军的毅儿,便吓得立刻弃檄奔逃──蛰猛慑人的气势尽在那一双凌厉鹰眸中,他的确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气魄!
「请母亲回宫吧!也请母亲勿再插手此事。」旭烈毅冷峻地开口,遣词依旧有礼,但语调中,汹涌的怒气令太后心头发寒。
「毅儿┅┅」她还想再说什麽,但一接触他寒光四射的鹰眸,皇后倏地闭上嘴巴。
旭烈毅下令:「来人!送太后回宫。」羽黛愤怒地奔回房痛哭,把所有的婢女全赶出去後,她关在房内,愤怒地砸坏了所有的古玩摆设、杯盘器皿,连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翠钿珠簪、宝珥花钿┅┅全扫落在地。
多可笑呵!狠狠地砸碎铜镜,羽黛凄凉地望着破镜中,自己裂为两半的身影┅┅她真是太蠢太笨太天真了┅┅以为自己落入旭烈毅非而旭烈挞手中,至少是「不幸之中的幸运」┅┅以为旭烈毅会珍视、怜惜自己┅┅以为他待自己是特别的┅┅
傻!傻!傻!羽黛瞪着镜子狂哭、狂笑,任两眼的泪水哭竭、哭出血来┅┅自己不过是他的玩物,看遍北方佳丽的他,乍见柔弱的自己,兴致一来,换个胃口罢了┅┅他玩腻了便打算丢弃┅┅也许「赏赐」给别人,而自己┅┅竟天真地以为他会保护自己!照顾自己?!
狠狠地掐住一镜子碎片,任它锐利地割破自己掌心,任掌中鲜血泊泊流下,羽黛仍浑然未觉,怔怔地望着血一滴滴地掉下来,浸湿罗裙┅┅
心底的痛楚比掌上的伤痛过千倍、万倍,似有人拿利刃般,一刀又一刀她剐碎她的心肺┅┅哀痛欲绝的她,以这种残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小姐┅┅」婢女怯怯地在门外呼唤。
「不许进来!」羽黛沉喝,「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半个时辰後,当旭烈毅回来时,所看到的便是这麽一幅狂风过境的景象,以及守在门口,不敢进去的宫女。
「怎麽回事?」他皱着眉,小心地避开一地的狼藉,但当他看见羽黛掌上及裙上的血迹时,他脸色骤变,如前般狂冲至她面前,急促提起她的手。
「你流血了?」羽黛仍维持半个时辰以前的姿势──动也不动地坐在窗前,双眼茫然,毫无焦距地投向前方。手上的伤口已乾涸了,但淡粉罗裙,仍是一片片骇人的血迹。
旭烈毅急速地为她处理伤口,为她抹上金创菜後,再以细棉布包扎,「为什麽会流这麽多的血?这伤是怎麽来的?」他紧盯着她。
羽黛动也不动地任他为自己包扎,抽回手,冰冷而讥诮地注视他道:「你在紧张什麽?是担心我手上的伤?还是担心我这「礼物」身上多了道疤痕,有损你这「送礼物」的颜面?」
旭烈毅脸色一僵,咬着牙低吼:「谁对你胡言乱语?」
「没有任何人对我说什麽,」羽黛以更冰冷、更陌生的眼光看他,「我只是说出你心底的想法,不是吗?打算什麽时候把我赏赐给别人?我想┅┅你也快对我厌倦,玩腻了吧?」
旭烈毅的黑眸更加狂热如火!扣住她的手,将她扣在椅子与他之间,压下身子逼向她,一字一句由齿缝中,铿然有力的迸出:「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动你一根手指头,永远!」
羽黛轻扯嘴角,冷冷一笑。「是吗?我该为这些话而感激涕零?你们不是要我当第二个王昭君吗?匈奴单于死後,王昭君也被单于的儿子「接收」;而我,也是维持你们兄弟情谊的最好「礼物」吧?」
他愤怒地把她的手扣得更紧,「我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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