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它的。”葫芦口指向辛苦拖车的驴子。
“给驴喝酒?”有没有搞错?“还是陈年的桂花酿!”
似乎听懂燕奔的大叫,毛驴回头,望见主人手上的葫芦,立刻停步,兴奋莫名地连叫数声。
真的假的?燕奔猛眨眼,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可当南宫靖云下车,旋开壶口将逸满芳香的陈年桂花酿倒进早仰首等着佳酿入喉的驴嘴时,他又猛眨了几眼,发现看见的都是同样的景象——一头蠢驴在喝酒。
直到葫芦里再也榨不出一滴酒汁,亲耳听见驴子心满意足地打了酒嗝,仰首直叫,仿佛在说:痛快!
“你不想到雷京就说一声,何必灌醉这头蠢驴。”他对重新坐上车的南宫靖云抱怨道。
踏踏蹄铁落地声再度响起,只是——蓬车突地忽左忽右婉蜒缓行,非常不稳。
燕奔白了身旁一脸悠哉的南宫靖云,像在说:你看吧,算了算时辰,南宫靖云转身入内。“进来吧!”
“做什么?”
“免得待会儿被甩下车。”
甩下车?“哈!凭它要甩我下车?”燕奔拇指轻佻地指向四蹄交错,只差没打结的毛驴。“清醒的时候都不可能了,更别提现在酒醉——”
“别说我没警告你啊!”天下之大,什么怪事都有,他不信他也没辙。“后果自负。”
“我就坐在这,看这头畜生怎么把我甩下车!”怒气一哼,燕奔双手抱胸,盘腿如入定老憎。
“自作孽、不可活。”是笑谁,也是等着看戏,南宫靖云进入车内,掀起侧边布帘,专心埋首学问,不再理他。
突然,毛驴像发了酒疯似的引吭发出两阵长长嘶鸣,倏地以两条后腿做出人立之姿,前脚腾空踏了几回,又是一声长鸣向前疾冲。
突如其来的举动就在比眨眼还快的瞬间完成,快得让闭目养神的燕奔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一个盘腿入定的身影被甩出车外,并发出怒吼:
“南——宫——靖——云!”被甩出篷车跌了个狗吃屎,之后又不得不忍着皮肉痛,使出轻功追上并跳进车里的燕奔,冷眼瞪着趴伏在车板上捧腹大笑的南宫靖云。
不敢相信!外头那只蠢驴跑起来竟然要他运足十成内劲才能追上,而且只能追上篷车后头!
“呵呵呵…”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头笨驴发起酒疯会是这副德行。”
“我——哈……我已经先、先警告过、过你,要你进车里,是、是你自己不……呵呵……”
“你这——痛……”燕奔欲伸手抓人,臂上的皮肉痛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闻声,南宫靖云止住笑,凝目看他,“怎么了?”
“一点皮肉伤。”燕奔说得简单,还在气头上。
南宫靖云掀开车帘让日阳充分进入车里,拉过他手臂,卷袖直到看见血珠附着于伤处。
“痛么?”
“一点。”他回应的口吻还是很气。
天杀的,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竟然被一头驴子打败,说出去他燕奔还能在江湖上混吗?
南宫靖云看着他好一会儿——呵,他似乎还没发现呢!
“我为什么会对你情有独钟?”他自问出口,有趣的是他找不到答案。
可听在燕奔耳里却分外受用,他终于回过脸看他。“你对我情有独钟?
“你不信?”
“我信!”怎可能不信。他上一刻的恼怒立即化成欣喜莫名的大笑,搂他入怀,不知道自己像头被驯服的猛兽,安安分分守在驯服他的人身边。
安稳地倚在厚实胸前的南宫靖云抬眸便见燕弄手臂上的伤,诚如他所说,只是皮肉伤。虽然如此,他还是为他挂心。
呵,不晓得他们两人究竟是谁落在谁手上?谁被谁制伏啊?
感觉胸膛的磨蹭,燕奔低头,猛地倒抽口气,什么都说不出来。
红艳湿嫩的舌在伤处轻柔吮舔,南宫靖云正俯首在他身前,以温舌代替绢帕为他舐去串串血珠,薄唇时轻时重落在臂上,点点滴滴、慑人心魂。
燕奔只觉脑门好似要爆裂开来,热血在四肢百骸中急速窜流冲撞,没有一处不觉得震撼,没有一处不因此绷紧。
南宫靖云突如其来的举止,令他觉得自己正被最重要的人呵护珍惜着。
他虽是一介文弱书生,却拥有撼动他刚硬神魂的本事。
这样的南宫靖云是强,还是弱?
南宫靖云含笑的俊秀面容没有因为自己暧昧的言行泛起一丝一毫的绯色,反而像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看着心绪紊乱、气息沉重的燕奔。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吕希晨(晨希) 燕奔 南宫靖云 阅读指数:最新章节: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