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怒(21)

2025-10-08 评论


是他错怪凤骁阳了?顿悟后的邢培玠有说不出的懊恼,却无法不生疑云。

而在此刻,他突地想起为得阎罗令解药逼死唐婉儿,以及那日冷焰扬言凤骁阳命他刺杀凤嫦娥这两件事,原先的懊恼又逐渐被摊在眼前的事实掩去。

凤骁阳的确解了一场江湖中可能一触即发的纷争,但这两件事也是铁铮铮、不可抹灭的事实。

害死唐婉儿,又以她的坟作威胁,命令冷焰刺杀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两件事就足以成为他叛离的理由。

明明是皇族一分子、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为何处处妨碍朝政的进行?他想不透,风骁阳的用意是什么?寒风没来由地忽然登堂入室,吹进一袭冷意,邢培玠冷醒了神,原来是凤嫦娥打开书房的门,正要回她所居的主院。

他赶紧踏步跟上,一前一后走进回廊当中,满脑子还是旋绕在这些思维当中,直到——

“谁?”凤嫦娥厉声一喝,同时迅速抬起左臂,朝夜幕笼罩的半空射出一箭。

一阵布绫在半空飞舞的声音,显示方才的确有人。

邢培玠执起箫,利落地抽出夹置在里头的剑,朝声音来源处以轻功跃去。

“哪里逃!”是冷焰吗?他果然行动了。“冷焰!”

“邢培玠!”不懂轻功而留在回廊的凤嫦娥想也不想便唤了声,无关命令也非警告,只是单纯的、不加思索的——担忧。

是的,就是担忧,近乎直觉似地担忧他的安危。意识到此点,她讶然,双手抚额,痛苦地靠在回廊梁柱旁。

她怎么会……

原以为早已心死,直到此刻才知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但若要她再次起死回生——不,绝不。这个夜袭人是冷焰?追着前头脚步翻跃过数个屋瓦的邢培玠愈追,心中愈是起疑。

原因之一是冷焰行刺时向来不屑蒙面,因为见过他长相的人必死无疑;其二是冷焰从不逃,或者该说不屑逃。

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是冷焰以杀手身份行走江湖的铁则。

飞高跃下间已穿过不少屋瓦小径,眼看就要穿过书楼。

那里有左莫右离驻守,应该——

当他以为夜袭人必会遭前后夹击状况的时候,咻咻两声,执长枪上前的左莫右离两人应声倒地,让刺客顺利逃进书楼。

邢培玠紧跟在后,穿过小径,踏进敞开的书楼大门,只是再也不见刺客踪影。

“冷焰!”他试探地喊了声,依然没有动静,更让他怀疑这人的身份。

视线严密扫过一巡,邢培玠就近拿出火折子点亮蜡烛,就着烛光再加探看。

目光随身转,在回转的痕迹划成圆之前顿在一点上,远处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令他不由自主往前跨进,一步、两步、三步……

“出去!”随后追来的凤嫦娥一跨进门就看见他朝那方向缓缓前进,心里顿时一慌,甚至惊慌失措到仓皇地几近尖叫出声:“我命你出去!邢培玠!”

但她还是迟了一步,来不及阻止他看见那方向的尽头摆放的是什么——

吾儿邢思培牌位

皇龙元年腊月初三

深棕木的神主牌座上,刻的字如同火烧得通红剔透的铁浆,深深烙进看的人眼里、心底。

这是……邢培玠被眼前一块小小的牌位震退数步。

尾随在后的凤嫦娥眼见此景,面无表情的瞅着前方背影,似是无动于衷,俨然心冷至极,毫不在乎。

但邢培玠做不到,成天板着的冷脸在看清眼前物件的同一时刻,碎裂成万千不敢置信的愕然。

“你不让任何人进书楼的原因在这?”他瞧着、看着,心跟着愀起刀刃狠划的剧痛。

摆在眼前的是什么?邢思培?一个冠他姓氏的牌位,指的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嗫嚅间,邢培玠不知自己已念出牌位上刻划的字迹:“吾儿?邢思培?”

“这是什么意思?”他盯着牌位,看了一遍又一遍,头也没回地问背后冷静如常的凤嫦娥。“这上头刻的是什么意思?”

思培,取“思念培玠”之意,又冠上他的姓,再加上那日他号脉时所号出不寻常的脉象,非属未孕女子的脉象;难道——

“这算什么?”邢培玠转身,抓起凤嫦娥的手,终于失控地大喊:“这算什么?你告诉我啊!这算什么?”

“你明知,又何必问。”太清楚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想不透,凤嫦娥面无表情的寒霜面容如故,不带一丝同情甚或是伤痛。

心已死,就什么知觉也无,甚至可以残忍以对,哪怕眼前的人曾令自己动心动情。“我说过不准任何人进书楼,是你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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