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眼的指柔神智乍合,思绪一片混沌不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那欲置她于死地的他,为何会近在触目所及之处。她迷惑地眨眨眼,觉得身体的每一处皮肤都有着极为敏锐的感觉,彷佛末着片缕似地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和他一阵阵吹拂在她脸上的鼻息。
他们之间过近的距离、交织的鼻息,让她的神智有些迷惘又有些清明。她张大眼凝视他,发觉他的眸子深深地锁着她的。为什么每次她都能将他的眼瞳看得那么清楚?他为什么老是这样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眸,目光自他束缚着她的眸子里挣开了来,清楚地看见自己横躺在他的面前,光滑的肩头映照着他身后的烛光,身上只披着轻暖的歌被,因发汗而濡湿的衣衫,早不知被褪至何处去了。
潮热的红云倏地扑上指柔的面颊,她费力地将落盖在胸前的软被往上拉。
“遮掩什么?”云掠空富饶兴味地盯着她的举动,“该看的,我早就全都看尽了。”
在他的嘲弄下,指柔更是紧揪着被单不肯抬首去看他的眼,然而他却轻轻拉下被单的一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颈间的那块风玉。她挣扎了许久,发现他并没有其它的举动,才忐忑不安地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来到自己胸前佩挂着的彩玉上,并保护性地将它紧握。
云掠空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我并不在乎你身上是否有这块风玉,世人抢破头的八阵图,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这块能掀起那么大风波的八卦玉,在他的眼中居然这么没有价值?她还以为身上有云玉的他会像其它人一般,想要将八卦玉搜集齐全,可是他欲如此不以为意?!
云掠空任由她去惊讶,以指尖托起她的脸颊,眼神灿灿地看着她,那眼眸里似是写满了东西可是又让地分不清楚,让她忍不住屏息细看。
他低沉又像丝绒般绵厚的嗓音,徐徐滑过她的耳际,“你留在我身边的原因是什么?”
指柔的思绪有一刻被他的嗓音催眠,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的唇在她眼前张合,当她发觉他的唇愈靠愈近时,才勉强想起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云玉……”她清清嗓子,含糊地说出她犹记得的这件事。
听了这两个字,有一刻,他微微地瞇细了眼眸,但很快地又甩脱掉那份异样的神情,托起她脸颊的指尖慢走至她的唇上,勾勒着她的唇缘。
他的神情里带着丝丝愉悦,“如果我的云玉足够换来你的一生一世,那么你要留下便留下,只是我有条件。”
“条件?”她细弯着柳眉,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问着。
“在你的梦里,可有我的存在?”他像个没事人似地,漫不经心地在她唇边问着,两眼紧跟着他的手指,细细地看着她形状美好的芳唇。
也不知是因为晚风寒冷,抑或是身躯的燥热而造成了颤抖,他说的每句话都重重地敲打在她的心版上,一字一字地撞向她的心房,造成她遍身不可忍抑的颤抖。她不懂这个与她陌生却又紧密相连的男人到底有着什么魔力,为什么每当他以这种神色接近她时,她总有种不可自拔的沦陷感,虽急于更趋近于他,但又惊惶的想要躲藏。
“想要留在我的身边并不难。”云掠空并不了解她心底的挣扎,淡淡地在她的唇边叙说,“你只需要答应我两件事。”
受不了这种与他磨磨蹭蹭、暧昧不明但谁也不想戳破的景况,指柔迫不及待地想解除那份心慌。
“哪两件事?”她迅即地开口,快得连她也不敢置信。
“一是忘了所有的前尘往事,从此刻起,你只能想着我。”相较于她的难耐,他却是显得耐性十足,优闲的语气里,有着不容动摇的意味。
指柔怔愣了一会儿,思考着他的话义。她有什么前尘往事?最近的一件往事,莫过于那铭心刻骨的家毁丧观之痛,而他要她不去想它、忘了它?
这世上有谁能办得到?她轻轻叹息,才想告诉他不可能时,他的眼神就像一道咒语似地束缚着她,让她彷佛扑火飞蛾似地又被他掳获,一颗心摇摇摆摆地拿捏不定……不,也许她办得到,如果往后的生命是由他全盘主导,那么要学会遗忘,可能不会是一件难事。
指柔望着他,朝他微微颔首表示默许,但当他说出另一个条件时,她又觉得,自己不该答应得那么快。
脸上泛着一抹笑意,云掠空以独占式的语气向她命令:
“往后,当你睁开眼时只能看着我,闭上眼时,也得梦着我。”指柔心神恍然地听着濯雨和轻烟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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