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仲拆开密折,念出里头短得不能再短的内容,「地凋,啸削。」
段凌波蓦然瞇细了眼眸,心底马上猜出了大半云掠空这封密折的原意。
能让云掠空这个什么事都不受搭理的人急着写帖子来,十之八九是战尧修又去对云掠空施压,要云掠空来问问他到底杀了似印得到了地玉没有;至于啸削,八成是司马相国又对啸王党做了什么削势的举动,才会让战尧修忙着要他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大人?」柳仲看他一副深恩的模样,还以为他终于要接帖子见客了。
段凌波寒目一瞥。「挡掉,就说我没空。」
「没空?」柳仲倒竖着眉大叫,「你不是闲得很吗?」成天窝在房里的人会没空?他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我正打算要陪我的爱妻去游河赏花。」段凌波站起身,脸上又换上了嘻皮笑脸的模样。
似印两手叉着腰站在他的身后,「我哪有答应过这种事?」他自己不想上朝就算了,干嘛每次都拿她当挡箭牌?
柳仲苦哈哈地向似印求救,「夫人,你快劝劝大人吧,外头今天又是人山人海了。」
似印走至段凌波的面前仰视着他,并以素白的指尖戳着他的胸膛。
「你到底还要罢朝几天?」随他玩了几天,以为他会玩累了收收心,没想到他却有欲罢不能的倾向,愈玩愈过头。
「直到我认为够了为止。」段凌波朝她微微一笑,继而打横抱起她,无视于门口的柳仲,笔直地走出房外。
似印紧捉住他的肩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段凌波没理会她,只回头对柳仲交代,「柳仲,告诉府里的人继续挡,挡不住就把他们全都赶回去,我要和我的爱妻培养感情,严禁第三者干扰。」
「还挡?」被扔在原地的柳仲急得跳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刺刺地带着似印由后门开溜。
「凌波,你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你不能再这样一直和我窝在一起。」看着他又将大批想见他的人给挡在门外,而他们又从后门偷偷开溜,这让陪着他偷跑的似印满心的罪恶感。
「那又怎么样?反正国库一时之间也倒不了。」段
凌波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低首亲了她一记,「更何况,陪你比那些烦人的国家大事来得重要多了。」
她轻蹙着眉,「可是……」
「捉好我。」段凌波来到河岸的船坞,抱牢了她跃至己为他们准备好的小艇上,随后就放开了船绳,任小艇顺着潺缓的水流漂流。
河岸两边遍植着柳、桃、杏,在今年近乎提早了一个月就来报到的东风下,河岸缤纷亮丽地换上了妆彩,桃红粉白嫩绿摇曳在东风中迎接春天。
似印坐在船首,轻仰着头,怔怔地看着灿开的花朵漫蔽了天空,落英缤纷如雪絮飞舞,花瓣落至水面上,便成了春天的落雪,粉粉漾漾地荡在水面上,一切景物都在这烂漫的春光里模糊了,什么都看不真切。微风吹过,她轻嗅。是东风拌着花香的味,那么地暖融、那么地温柔。她忍不住闭上眼,任微风落花轻拂过她的面容,细细地体会这难得的春光。
小艇缓缓滑过水面,在宁静的水面轻轻滑出了一道道波纹,在段凌波的眼中看来,就像是似印的身影在他的心坎上悠悠画过。
他静静地看着似印姣好的侧脸,淡烟花雨中,掩映的日光让她的脸庞显得更加柔美动人,风儿吹过她的发,瓣瓣花朵妆缀在她乌黑的发上,她伸手去挽,花朵顺着风自她洁白的指尖穿梭而过,令她娇悄的脸蛋上漾出一抹小小的笑餍,像朵涟漪似地泛慢在他的心湖里。
他尽力记住眼前的一切,记往她的美,记住那些曾经以及现在躲藏在春光里的情事,不去思考那些在她背后的阴影,不去想那些藏在他身后的深深负荷。
他自她的身后紧紧环住她的肩,将她深深按人怀里。不愿让她如那些落花般,在短暂的盛姿后便凋零飘落在水面上。最终不知去向。
被他搂得几乎喘不过气的似印,悄悄仰起头,「凌波?」
段凌波无言地拥着她,想象着将她嵌合进体内的感觉,想象着当她把心交给他时,他将会有多完整,不再像此时即使将她拥得那么近,他的心头还是觉得若得若失,无法踏实。但他更怕的是,得到后又失去的那一天的到来、似印仰靠在他的怀里,抬首望着他那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庞。
她伸手轻画过他浓密的眉,「最近,你都在想些什么?」她愈来愈不懂他了,他近来老像是个戴上面具的人,一下子柔情款款,一下子沉醉在他的世界里,一下子,又扮着笑脸来面对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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