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她清洗过的窗棂,上头的纸片都已变成糊状必须重新黏贴过;师父赠给他的山水墨实,也在她的擦拭下变成了一片墨渍;房里仅剩的一组茶具,每个茶碗在她的洗涤过后都缺口斑斑;墙角则囤积着一堆被她洗坏的衣裳和破碎的瓷器……
「看得出来。」不听她说,他还以为他的房里是遭逢过小偷或是大盗的洗劫,才会被破坏得这么彻底。
湘湘不好意思地搓搓俏鼻,「那些是……」
「是意外。」总而言之都不是她的错,是他房里的东西不够坚固,以致于无法承受她善意的清扫。
「你被我洗破的衣裳,这次我有事先做几件准备赔给你。」她举高带来要给他的衣裳,将她特地缝制了好几晚的成果展示给他看。
任凌霄盯着那些歪歪斜斜的针线功一会儿,再抬起她的双手,果然在她葱白十指上找到被针孔过的痕迹。
「我只是……」湘湘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眉心逐渐聚拢。
他淡淡冷哼,「只是顺便把手指缝下去。」
「就光会数落我!」湘湘气馁地捶打着他的肩头,「你都不想想你一声不响的就下山去,害得人家有多想你,结果你一回来就先清算我的不是,我看你根本没有想过我。」
「我很想妳。」任凌霄不痛不痒地握住她的小手,并自怀里掏出伤药为她受伤的手指抹上。
「真的?」湘湘的小脸瞬即闪过一阵红霞,期待地盯着他的眼眸。
「我一直在想,」他实话实说,「我不在的期间妳又捅出了多少楼子等我回来收。」
她挫败地垂下肩头,「我已经尽量将灾害减至最低了。」她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总会在她不注意时被破坏?她真的是很有诚意想把每件事做好,可是结果总不能如她所愿。
「我相信妳曾尽力。」
湘湘望着他忍让的脸孔,虽然老早就知道他会对她摆出这号表情,可是心底还是觉得很难过。为什么不管她做任何事,总是无法讨他欢心?相反的,她好象做得愈多,也就错得愈多,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当个什么事都不能做的花瓶了。
「过来看看,这些是带回来给妳的。」任凌霄拍拍她沮丧的小脸,将大老远带回来的布包在她眼前摊开。
「全部都是给我的?」她愣了愣,不敢置信地抚着那些柔软似云的各色丝绸。
「妳别再亲自拿针线,我会下山找个织娘为妳裁制新衣。」她的衣裳八成都已被她自己破坏殆尽了,再不买些布料回来,闲云居里唯一的十八姑娘就要光着身子了。
「这个呢?」她再指着那些令她眼花撩乱的胭脂花粉。
「请师娘帮妳。」他考虑万全的吩咐,「我不希望妳又画成大花脸出门吓人。」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湘湘顿时一扫先前的沮丧感,眉开眼笑地搂着他的臂膀。
任凌霄不耐地拨开她,「湘湘,不要缠着我。」小丫头性子愈变愈快,刚刚是谁在溪边大喊他不疼她,还怀疑他外头有女人的?
「大师兄。」樊司棋心情甚好地踱进他的房里,脸上还挂着一抹阴险的笑意。
跟在后头的纪映臣一手拧着鼻尖,一手将托盘放在他的面前,「湘湘叫我拿这个来给你。」
「这是什么?」任凌霄看了好一阵子后,还是辨认不出那碗稠稠糊糊、似泥非泥又带着异味的东西是什么。
纪映臣好心的帮他解惑,「湘湘在炉上熬了一天的参味海燕粥。」
「师娘种的人参被她拔光了吗?」任凌霄了然于胸地问。
樊司棋朝他摆摆手,「早就拔光了。」大师兄才出门没两天,后院就已是光秃秃一片。
「凌霄哥哥,你快趁热尝尝看。」湘湘挽着他的手坐下,兴高采烈地催促他品尝这碗「精心杰作」。
阵阵令人作恶的异味扑上鼻梢,任凌霄不敢恭维地挑眉看着那碗分辨不出形状和味道的粥,再抬首看向纪映臣一脸同情的模样,加上他身旁的湘湘又笑得如此开心……
「映臣,这东西有谁吃过?」他理智地不碰碗筷,决定先问问吃了这玩意儿会有什么后果。
纪映臣叹了口气,「师父吃过。」
「师父他……吃了后有什么下场?」任凌霄语带保留地问。
樊司棋要笑不笑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今早师娘已经请大夫来帮师父看过了。」
「湘湘!」任凌霄眼眸中的温度恍然一变,阴冷地瞪着一旁使师父身体违和的元凶。
湘湘委屈地绞扭着衣角,「我……我只是想帮你补一补身子,而他们又不肯帮我试味道,所以我才会找爹帮忙……」还不是这两个师兄推来推去不肯吃,要不然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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