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赖。」她娇蛮地说着,看着他有些怔愕的眼眸,而后热浪般的红潮泛上她的脸。
野焰只是静立在原地,不发一语。
粉黛避开了他探索的眼眸,弯身拾起火炬,径自举着火炬往前走,虽走得不快,但她并没有回头,因此,她并没有看见——一抹满足的微笑,悄悄地跃上野焰的唇角。
***
不知在地底迷途了几日的两人,在终于步出迷宫般的渠道时,等待着他们的,是一片豁然开朗、放眼处处青葱的山谷平原。
似是遗忘了大雪纷飞的冬季,在这山谷里,春意不受季候牵引地提早到来,远山近处皆是漫山遍野的粉白桃红,渠道的河水水势也变得潺缓,在这里,见不箸大漠的风沙和荒凉,反而像是来到了中原的苏杭。朝阳越过地平线,冉冉东升,树梢上翠绿叶片凝聚的露珠,被映照得透明晶莹,更是柔化了眼前似画的风景。
「新……桃花源?」背着走不动的粉黛,野焰站在山谷洞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
趴在他肩头上的粉黛幽幽轻叹,「是渺无人烟的桃花源……」这么美丽的风景有啥用处?人在哪里?食物又在哪里?
他将她放下来,「我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和炊烟。」肚子好饿。
她一手指向远处山脚下的小村落,「或许多年前,这里曾经有一些遗民在战乱中流徙至此吧。」
就在他们仍为眼前美景怔仲之时,不远处,一条虽深却清澈见底的小河里,一群群在水里优游的肥美鱼儿,同时招引去了他们全副的注意力。
两人定眼看着那些茬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约莫有数日未进食的他们,口水只差没流下来。
「饿不饿?」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野焰,有默契地回头看她一眼。
「快饿出人命了。」粉黛忙挽起衣袖和脱去脚上过大的靴子,而后与他一块冲至河边。
野照一把拉住她,小心地扶着她走过河边的石床,将见了那些鱼儿就跃跃欲试的她放坐在一颗大石上。
〔这种小事由我来就成了。」很有君子风度地,野焰将被她脱去的鞋袜全都穿回她的身上。
知道自己可能会碍手碍脚的粉黛,也只能接受他的善意,听话地捧着空空如也的肚子,静看野焰大展身手。
粉黛不语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又变回了那个对她甚是疼爱的野焰,不再是骑着狮子鬃与她敌对的敌军元帅,令她不甘了抚着唇,回想起她曾对他做过什么事。
那日在她强行吻了他之后,在她来得及无地自容前,野焰便自她的身后赶上,一手拿过她手中的火炬,一手牵起她的柔荑,虽然她已对他解释过牵手的意义,他却仍是一派固执地紧牵着不放,让她不禁要认为,他或许是因为不把她当成女人,习惯性地把她视为东西,因此才会如此地不在乎。
可是,她很在乎的,她很在乎那股在她、心中甜甜的感觉,她很在乎那时瞪大了眼的他心中又有什么感觉,即使他可能不明白她那么做的原由,即使他可能不把她告由成一回事,但她就是无法将两手交握和四唇相接时的那份感觉忘怀。
每当透过火炬看向他的脸庞,她总是会微微地心悸,也恍惚地明白了,为何她会那么在意冷沧浪对他的所作所为,更进一步地在意到,宁愿动兵也不要冷沧浪动他一根寒毛的程度,只因为,他是如此地吸引她。
吸引着她的!不是野焰无双的面容,或是他少根筋时的令人好气又好笑,而是他藏在美貌下对待她的温情款款。野焰或许不知道,姑娘家的情意是纤巧柔美的,他愈是温柔灌溉,它便在她的、心房更加茁壮成长,就如他所说的,她逐渐成为一朵需要他的温暖和亮度的花儿。但他所给予的光源,有时会被飞来的云朵漫盖住,把她隔离在外头,不让她去看他内心深处那此可能曾受过伤的部分。
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他后,她很不习惯他在戴着面具步向沙场上时的模样,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不想与他交战。
天际洒落的日光衬着明镜般的河水,站在河水浅滩附近的野焰,波光邻邻的河水投映在他无匹的面容上,此刻的他,无论是赤手捉鱼、快速堆柴生火,他对这类小事似乎是做得很得心应手,又更像是早已习惯,在他的身上,她看不见皇家中人的架子,相反地,他与人几乎是零距离,若不是早就知道他的来头,她还贵会以为他只是一介平凡的布衣。
「你怎么十八般武艺俱全?」在他把捉来的鱼儿一一穿在竹枝上,插在火堆旁烘烤时,她试着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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