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件厚厚的大氅覆上浑身遍冷的朝云后,她缓缓地睁开眼,对于来者是北堂傲感到有些讶异。难道说,追来要捉她回山寨的不仅是那班山匪们,就连他也竟然有份?
“你的脾气还真硬。”北堂傲只手撑起她,边帮她穿起大氅边嘲笑,“踹倒了一票男人后,大老远的跑到这来,你是想一个人在这荒原上自生自灭不成?”
“你是帮他们来捉我的?”朝云费力的挥开他的手,板着脸想拒绝他的好意。
“没错。”她愈推拒,他愈是故意将她给包得紧紧的,不容拒绝的意味写满了他的眼眸。
“为什么?”她从没想过,这个骄傲自大的北堂傲,为何竟会甘于与那一班人为伍。
“因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北堂傲坏坏地咧着笑,“在靳旋玑连本带利的把欠我的还我之前,我还不想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恒山,而既然我还没打算走,那么你就得留下。”就他一个人抡落在那座山寨,那怎么行?他最少也要拉个伴。
“我没功夫陪你在那山寨穷耗。”朝云才不像这个之前还想先回恒山找靳旋玑,这会又改变心意的人,那么没节操没志气。
他凉声地在她耳边问:“你想怎么回去?就凭你这双脚?”
“放开我。”她又推又扯地想拉开与他的距离,不想去依赖他那暖和的身子为她带来的舒适畅意感。
北堂傲偏又将她抱紧,“这山上有数不尽的豺狼虎豹,说不定你还未找着回恒山的路,就已经成了它们裹腹的一顿。”要是没来找她,再过不久她非死在这不可,回恒山?她想得真天真。
“用不着你管……”在他的体温薰陶下,她觉得脑际愈来愈晕眩了,实在是没力气在这时候再与他这般浪费体力。
“恒山在哪你知道吗?该怎么恢复武功你知道吗?”北堂傲故意打击她,提醒着她正在做的事是多么不经大脑。
朝云在他的怀中怔了怔,就如他所说的,她不知道她所能回去的路在哪,她也不知道,若是找不到靳旋玑她又该怎么办,一辈子当个没有功夫的废人吗?
北堂傲又像把尖刀,直戳向她的自尊,“况且就这么回去,你岂不成了你师门的笑柄?往后你怎么在你师兄弟面前抬得起头来?”
仿佛被他说着痛处般,朝云紧按着胸口低喘,心头如被千钻万刺的,无奈地闭上眼。
他是说出了她一直不愿去想的心中刺痛之处,并且也知道,若是就这么无丝毫功夫的回到师门,那些以她为傲的师尊与师弟妹们又会怎么看她?日后,她又该怎么在那极为功利的师门里生存?
现在的她,好累、好累,真不愿这个非要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的男人再说下去。以往,她每日在恒山看着彩云伴着朝阳东升时,她的心中就觉得有着无限的希望与可能性,可是在这荒野妖艳的朝阳下,她首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渺渺无援,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对未来没把握,偏偏只有这个视她为仇敌的人,知道她的孤寂之处、忧心之处,将她剖析得清清楚楚……
她凝睇着他墨黑如夜的眼眸,有时,真希望他不要将她看得那么清楚,她不愿在他的眼眸中渐渐堕落,她不愿自己在他的影响下,又不知不觉地开始跟随着他的脚步。
北堂傲见她素来苍白的小脸,脸色比昨夜更加雪白无色,他忍不住将大掌拂上她的额际,自掌心中察觉了她的烫热。他还以为她能够在外面撑上更久的,可是他却没估量到这里的险恶环境,以及她原本就只是个女人而已,在失去了深厚的内力之后,她柔弱得与一般女子无异。
在此同时,在他的眼中,他看见了一个弱质纤纤的人儿,是他不曾见过的朝云。
是他一直深深压抑在心头的一缕云朵。
“你都冻僵了。”他将她身上的大氅拉得更紧,用力的搓揉着她的小手并呵着热气,想先让她的四肢暖起来。
“放手……”朝云夺回自己的手,摇摇摆摆地站起,一阵天旋地转,又让她倾身向他倒去。
“你得了风寒。”他面色凝重地将她环抱而起,快步地带着她走向坐骑。
她喘息地揪着他的衣领,“不用你来猫哭耗子……”这些年来,他不是一直很想除掉她这个仇敌吗?她若是病了、倒了,不正会他的意?
“谁教咱们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当然得对你慈悲一点。”他俐落地带着她攀上坐骑,一将她抱紧坐稳,就策马飞奔向远处正等着他的山匪们。
朝云气弱地在他胸前低哺,“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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