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紧拥著她的满足神情,一直在她脑中流连不去,像是深烙在心版上。她无法捺下心头那股陌生的感觉,仿佛心不是她自己的,无法控制,无法遏止地想成为他珍宠的人,这欲望来得如此狂烈,让她几乎无法招架。
她不该对他痴心妄想,他们之间的阻隔太多了!
他是她一心想刺杀的仇人,她怎能对他寄托情感?就算撇开父母深仇不谈,她只是一个草芥平民,更甚者,她是一个罪臣之後,这样的身分悬殊,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而她又怎能有所希冀?望著黑曜挪动的身影,殷水浣泛起苦涩的笑。
差不多该是可以伺机动手的时候了,黑曜连练武都可以让她在旁看著,对她毫无防备。可现在却是那该死的迷恋让她顿了手,内心的矛盾让她无所适从,他在这场仇恨中,是完全无辜的,她如何下得了手?
殷水浣无奈地闭上了眼。她怎能如此自私?为了自己的感受,轻易地将之前的执著推翻?他无辜,爹娘亦同等无辜啊!她不断地回想爹娘死前的画面,想激起愈渐治弭的恨意。不断的思潮纠葛下,她的心早已厘清了自己付出了感情的事实,然而思绪陷於矛盾的她却没发觉。
谁让他与她各是如此身分?他们必须对峙著,至死方休……
收敛了心神,殷水浣仔细地看著黑曜的动作,挫败感填满了胸臆。看样子她只能趁其不备,若要正面冲突,她是一点胜算也无。
方才,她原本站在庭中,却被黑曜问了一句。
「你确定要站在这儿吗?」黑曜睨了她一眼,问得颇具涵义。
被问得莫名的殷水浣再度打量了下距离,约莫五丈的距离,够远了,远到她怀疑自己是否能看清他的动作,偷学得到武功。
见她点头,黑曜一笑,开始打起拳法。不多时,她立刻了解为何方才他会有此一问了,这五丈的距离根本不够!凌厉的掌风刮得她嫩脸生疼,无形的气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立刻忙不迭地往後退,退至长廊,才算是脱离了他的势力范围。
这能力,她是永远也望尘莫及的。看著他身形闪动,殷水浣低低地叹了口气。见黑曜停下了动作,立刻走进庭中,将拭汗的棉巾递上。
激烈的动作後,那张俊傲的脸庞并没有沁汗,黑曜接过棉巾,只拭了拭沾在脸上的沙尘。
「你想学吗?」黑曜突然问出一句。
殷水浣闻言立刻睁大了双眼。想,当然想!随即意识到这样的反应过於明显,立刻低下头,藉以掩饰眼中的欣喜。
「如果皇上不嫌奴婢占了皇上宝贵时间的话。」殷水浣低道。
好一招以退为进!黑曜扬起了浓眉。他这一问,怕她是求之不得吧!他早已识破了她的刺客身分,看著她还不自知地掩饰著,就让他觉得再有趣不过。
他不怕她的行刺动作,她的能力与他相比宛如天壤之别,这一点,在他身中醍醐香而陷入昏迷那一夜,就可清楚看出。
他毫无意识,却又毫发无伤,他可不认为这是她心慈手软的结果。将她留在身边,是为了看她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还有想看看她行刺的缘由,此外,再无其他。
「过来吧!」她的能力太差可就有点无趣了。
殷水浣带著兴奋接近,在他身旁站定。
「双手握拳,贴腰侧。」黑曜走至她身後,低头在她耳畔轻道著心法。他原本只想教授武功,然而由她身上散发的清香,却让他心头一荡,起了亲近的念头,由她身後握住她的手腕与腰际,指导她的动作。
专注於汲取的殷水浣没发现他的贴近,心无旁骛地运转体内气息游走。等她意识到双方过於贴近时,整个身子几乎已被他的胸怀包围。
那自背後传来的体热与男子气息让她微微嫣红了脸,浑身酸软无力,只觉他的胸膛像片炙红的铁,熨贴著她的心,好不容易抑下的情感又一拥而上。此时黑曜俯首对她耳语,湿热的气息分散了她的心神,这一段完全没听进耳里。
「你演练一次。」察觉到自己的迷失,黑曜倏地松开对她的执握,在她背後轻推一把,推向庭中。
顿失凭藉的她,一股失落感漫上心头,连忙收敛心思,提气凝神,依照黑曜所敦授的动作开始演练,身上的宫装随动作而飞扬,宛如蝶舞在庭中游走。
「气势有余,力道不足。」看她将几个动作打完,气喘吁吁地站在庭中,黑曜下了这个评语。「看来女子还是熟习暗器来得适合些。」暗器讲究精准与技巧,对於力弱的女子再合适不过。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骆沁
黑曜
殷水浣
你情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