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微微勾起嘴角,对於眼前这名中年男子与水浣的关系兴致高昂,对於那夸张的说法并不以为忤。看来,这一次出宫是大有斩获了。
娶了水浣?这样的说法竟让他隐隐感到有趣。
「来,到赵叔家去,正巧赵叔刚买了一斤猪肉,待会儿叫赵婶弄酒糟肉给你补一补!这位官爷,你说好不?」黑曜的器宇非凡,让赵三康直觉他的身分绝非寻常百姓,以为是朝中官员。赵三康热络地邀请著,难得见到水浣和她的对象,不招呼回家去多看两眼怎成?
「赵叔,我还得回宫……」将黑曜带回赵家,不啻是自掘坟墓。殷水浣急忙推却,却被黑曜打断了话。
「无妨,就叨扰赵大哥了。」黑曜伸手阻下了殷水浣的推却之词,优雅一揖,那双黑眸,怀著诡谲地睨了她一眼。
那一眼,令她心里发毛,直至现在,大夥儿围坐桌旁,那股感觉还未曾褪去。他没有反驳赵三康的误会,反而更纡尊降贵地接受了赵三康的邀请来到这个平常简陋的百姓住所。他,到底怀著什么心思?
不是她多虑,而是赵三康家中藏了太多属於她身世的线索,让她不得不小心。要是黑曜存心找出她的同党,嫌疑最重的赵三康绝对逃不掉这个罪名!
「水浣,不去给你爹娘上炷香?你这么久没来,殷大哥和殷大嫂一定想念得紧了。」见水浣一进门就呆坐椅上魂不守舍,赵三康不禁开口提醒。殷雷夫妇处决後,牌位就让他供在神桌之上,以往水浣进门的第一件事都是到牌位前上香的,怎么今天连这档事儿都给忘了?
「殷?」黑曜鹰眼微眯,他可没漏听了这个怪异之处。嘴角微扬,起身开口说道:「我陪你去上炷香。」
「不,不要!」殷水浣惊慌地站起,这突然的举动吓了赵三康一跳。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连忙故作镇定,装作没事人样地低低开口。「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顺便让你爹娘看看你的婚配,好让他们安心安心?」赵三康热心地说。
赵叔的无知热情让她不知该怎么说。殷水浣低头,脸上尽是为难。
「赵大哥,小弟先失陪了。」黑曜走至她的身後,朝赵三康露出微笑,手却悄悄地置於她的腰际,带著不容反抗的压力。「走吧!」
殷水浣无法,只好带著他走进内室,点燃了三炷线香交至他手中。
能让一国之尊的他为爹娘上香,也算是荣幸的了。殷水浣安慰著自己,心头响起赵三康的话,顺便让爹娘看看她的婚配?唇畔浮现一抹苦笑,这是永远不可能的,失了清白之身的她不会有婚配,而婚配的对象更不会是他!
殷水浣将线香插入香炉,而黑曜此时亦贴近她身後插入线香,将她困在双臂与胸膛之间。
「殷?」黑曜冷笑,温热低沈的气息在她耳畔骚动著。「我会查出来的,殷水浣。」语毕,转身走出内室,独留震惊的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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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放暖,清浥宫的梅花早已凋落,一地的落英宣告它曾在寒冬灿烂。
殷水浣缓步走在长廊上,心不在焉。
在赵三康家中逗留半日,直到日暮时分才经由密道回到清昊宫中,一踏进门,小福子那泫然欲泣的脸庞就凑了上来。小福子是怎么哭诉他的可怜的?她半分也想不起来,或许是根本没听进去,她心思全绕在赵叔家中的情景打转。
上完香後,黑曜叫她进去帮赵婶的忙,她不肯,却无法反抗,只得放他与赵三康独处。天晓得那对他满意透顶、推心置腹的赵叔会对他说出多少压箱往事?搞不好连二十几年前的叛变事件都和盘托出了也说不定。
不知是她多心抑或她感觉敏锐,她只觉回宫的路上,黑曜的态度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他的表情依然是冷峻淡漠,却带著一种难以察觉的情绪,隐在眼底有意无意间视线总揽在她身上,在她发觉时才又别了开去。
那种情绪,她不懂。
殷水浣低低地叹了口气,连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都没发觉,还直直地往前走去,直到那人出声才猛然惊觉与那人相距不过一尺的距离,连忙往後跃了一步。
「这位姑娘,走路要小心啊!」那人笑吟吟地看著她,手上摺扇轻摇。
「你是谁?这里不是寻常人可以来的。」殷水浣盯著眼前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低喝道。
「问我是谁?」黑韶低低笑了声,才离宫不过数月,没想到他就这么被人遗忘了,堂堂一个太上皇还被问是谁?
「你还是快点儿离开吧,要是让侍卫发现了,可能会被当成刺客。」殷水浣不想多谈,眼前这名老丈八成是迷路走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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