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无辜的……」殷水浣已泣不成声。
「我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你的宽恕,但唯有生命,我难以如愿。」靳岚握住她的手,传达她的歉意。「原谅我,我无法以命抵命,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这世上还有人需要我,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但我爹娘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想?我不知道我的恨意该怎么化解啊!」殷水浣将脸埋入掌中,泣不成声。
她知道她这样的想法不对,太上皇和皇太后也是同样无辜,却不知该如何在其中取得平衡。她下不了手,但在看到他们时,爹娘惨死的画面却又无法克制地浮现心头,内心的冲突几欲将她完全撕裂。
「我不企求你的宽恕,只希望你的心里能好过些。」靳岚轻轻将她揽在怀中,她知道其实水浣早已明白了这一场连诛之祸不是他们的错,也早已释然,如今放不开的,是对父母的孝顺让水浣自责不已。
皇太后的怀抱好温柔,像娘对她的拥抱,疼惜温暖。殷水浣闭上了眼,放任自己靠上靳岚的肩头,汲取那睽违许久的温情。她为自己所上的复仇枷锁,在靳岚的温怀下慢慢逝去……
「明儿个我会让石工为你爹娘重修墓地,将牌位迎回佛堂每日祭拜。」靳岚低低开口,看到殷水浣抬头想要拒绝的举动,立刻抢先伸手阻下。「这并不是为了补偿,而是我自己想对他们的枉死表达我的歉意,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安息。」
殷水浣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皇太后并末虚情假意地追封谧号,她用她的真心来表达她的歉意。事实已无法挽回,或许,这样的结局就是最好的吧!苦苦索命,并不代表是最好的方式。
「还有,这块玉石你收下吧!」靳岚解下系於腰带的黑色玉石,放入她的掌中。那是黑韶当年给她的定情之物,如今交予水浣,已成为一种身分的象徵。「这对我而言,是一个最重要的物品。」
「不!我不能收……」殷水浣睁大双眼急忙推却。不需皇太后多说,光看皇太后随身佩带的模样,就足以知道这块浮有「韶」字的黑玉对皇太后是一项珍贵的物品了,她又怎能轻易收下?
「我想收你做义女,封你为『召音公主』,这块玉石就当成信物。」靳岚不收,又将玉石递还她手。召音是将韶字拆开,代表对殷水浣的重视。
「我报仇不是为了自己,我不需要这样的补偿!」殷水浣冷颜怒道,这样的赐予侮辱了她。
「我收你做义女并不是为了补偿,纯粹是因为喜欢你,我膝下无女,很希望有你这样的女儿。」对於殷水浣的冷厉言词,靳岚只一笑置之。将玉石收回,重又系回腰带。「如果这样会引起你的反感,我不勉强。若你愿意接受的话,随时告诉我,我期盼著。」
「对不起……」她误会了皇太后的意思。殷水浣轻道:「但这样的名号我真的承受不起。」
公主?得知此事的黑曜又会如何看她?一个行刺失败的刺客竟跻身皇室?一想到此,心又忍不住微微揪痛了起来。他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的,她又何必苦苦挂念著他?
「没关系。」靳岚笑道。「这些日子,你还是陪在我身边吧!对了,你……行刺过曜儿吗?」她不相信,这么久的一段期间水浣都不曾有过动静,她接近黑曜不是没有缘由的。
殷水浣一僵,缓缓地点了点头。
靳岚那双美眸眨了眨。水浣下了手,而曜儿竟默不作声?这可有趣了!或许,水浣还是有可能进入皇室的,只不过……还得靠些助力了。
靳岚但笑不语,由窗外看向星空,回到宫中,并不比在外遨游无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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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景致很美吧?很难想像这里曾经烧毁过。」清浥宫中,百花盛开,树枝吐著嫩芽,在微风轻拂下优雅地摇摆著。靳岚坐於凉亭中,对身後的殷水浣轻道。
「嗯。」殷水浣点头。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发觉,她渐渐喜欢上与皇太后相处的淡泊感觉,皇太后对人的态度并不亲切热络,却不代表她拒人於千里之外。心里的愤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冤冤相报何时了」的体会,就该是如此地释怀胸襟了吧!
「这里也算是我的再生之处,一到清浥宫,以前的回忆就浮现心头。」靳岚望著亭外笑道,突然鼻端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去帮您拿披风来。」殷水浣见状拧起了秀眉,立刻往清瞿宫走去。
「不用了……」靳岚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人早消失在庭园之外。
靳岚摇了摇头,算了,这种被呵护的感觉还满受用的,可以用来弥补没有女儿的缺憾。淡然的脸庞浮现笑意,转头将视线掉回园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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