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皇上快到了?而且还醉了?听到来人的通报,她握著布幔的手一紧,那澄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
她进宫多年,等著就是报父母之仇,但皇宫多大?别说报仇了,就连仇人面容也未曾见上一眼;她所要刺杀的太上皇和皇太后到底长什么模样,她完全不知,职责分明的仆役制度更是限制了她的范围。
她只能咬紧牙根硬熬著,从劳苦的洗衣房仆佣熬到了清昊宫里,虽离目标尚远,但至少她靠近了许多,更何况,清昊宫里,还有一个她亦将一同诛之的人——黑曜。
在九年前,她就立下了誓言,要将这三名弑亲之人诛杀,用他们的命来祭拜父母的在天之灵!
天可怜见,好不容易让她等到了——新王登基大典,人手忙乱,就连她从未涉足的皇上寝宫也踏了进来,或许,老天怜悯她辛苦蛰伏、等待了这么久,终於就要赐给她一个机会了。
「你们这些个丫头,叫你们整理个寝宫也弄了那么久!」一名福泰的中年妇人走入寝宫,看到个个宫娥魂不守舍的慌乱模样,双手插腰劈头就骂。
糟了,女官来了!众人心头暗叫不好,赶紧丢下手边的工作,迅速地排成一列,低头扭手,方才的绮丽幻想在声如洪钟的训斥下,完全烟消云灭。
那名宫娥不动声色,悄悄地将窗虚掩著,一片混乱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她混杂在行列中,虽然状似垂首敛目,眸光却扫过全场,斟酌著退路。
「叫你们来这里工作,粉擦得那么厚干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女官扫了她们一眼,嗤哼了声。「安分守己点,别胡思乱想,日子才过得下去,人要踏实啊!」
「女官……皇上已经离宴了……」方才赶来通风报信的那名宫娥,鼓起勇气,怯怯地插口。不是她以下犯上,怕是女官这一训下去,搞不好连皇上到了都还无法结束呢!
「这我当然知道,不然我来这里干么?」女官双眼一瞪,她就是赶在皇上抵达前,来做最後检视。皇上登基的第一天,哪能容得犯错!
女官绕著屋里踱了一圈,精锐的视线环扫,素以严厉见长的女官让大夥儿全屏著息,连大气都不敢吭出一声,就在一群人几近窒息时,女官的一句话,让她们悬吊在半空的心终於著了地。
「算了,念在没有时间的分上,将就将就。」女官挥挥手,检查勉强通过。「皇上不喜人多,留下一人服侍便可,其余随我离去。」
这句话又让全场注意力集中到最高点,这幸运的名额只有一个?每双眼睛都是睁得老大,有的甚至还偷偷踮起了脚尖,希望能第一眼被女官望中,获得青睐。
只能留下一名?难道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就这么没了?那名素净的宫娥脸色霎白,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攒。慌乱抬头,刚好望向女官指向自己的手,令她微微一愣。
「哪,那个……那个……水浣,对!水浣,你的名字真难记。」女官指著她的手不住晃动,拧眉想了老半天才终於把名字喊出,带著如释重负的解脱。要是连所属宫娥的名字都喊不出来,她这女官的英名就毁於一旦了。
「水浣在。」她由列後走出,朝女官微微一福。
「你就留在这儿侍候皇上,留心点,知道吗?」看来看去,只有这名脂粉末施的娃儿看起来最没有非分之想,而且印象中的水浣文静细心,在宫中待得也够久,应该能够胜任。
大奖已开,结局令众人扼腕不已。可不是,这只有一个名额,当然是只能一家欢乐多家愁罗!
「是。」上天助她吗?被唤作水浣的宫娥福身应是,眼睫低垂的眸中闪过欣喜的光芒。众人退去独留她一人,这不就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吗?为了成全她报血海深仇!
「好啦,其他的人快走,别让皇上撞见。」女官丝毫没有留心到水浣的异样,双手击掌催促众人离去。临去之前,殿後的她免不了又对水浣一番叮嘱。「只要服侍皇上就寝就可以走了,你要留心点,千万别惹皇上生气,知道吗?」
「知道。」她顺从地点头。
见水浣全听进去了,女官才转身走出,却没发现身後的那双眼,已由柔顺转为燃著复仇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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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姑娘,皇上就交给你了。」小福子抬袖拭汗,气喘吁吁。
小福子虽已年近十八,但因细皮嫩肉,长得一副稚气末脱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净是活力精灵,看来还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光看外表很难想像他就是当今夌岚国王身边的唯一贴身太监。今晚,就是他和另外两名小太监把醉倒的黑曜抬回清昊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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