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水情(17)

2025-10-08 评论


也许他也受到气的牵累,适才那雷,他不该失手的,却硬是在白椿槿护住茜草时转了方向,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纳闷自己手下留情的原因。

扬睫望着白椿槿,姣美的容颜有着不安稳的暗影盘踞,他的心因这暗影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捂住自己的心口,惑于自己的变化。

“也许什么?”茜草不解的问。

“没。”他别开视线遏止自己胡思乱想。

“蚣蟆?蚣蟆?”茜草的声音渗入他的心思。

“做什么?”

蚣蟆挥开茜草淘气的搔弄,皱眉瞪她。

“嘻嘻,没啊,只是想问问你为何放过她而已?”茜草指指白椿槿,笑嘻嘻地问着。

“我没放过她。”蚣蟆谴责的盯着坏事的茜草,若非为她,他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他为自己满腹的疑问找到的答案——他下不了手伤害自小看着长大的茜草。

又再一次,她在自己手下拾回性命,全因他的手下留情。

情?他无情,亦无仁心,然而他却两次放过这名人类女子,究竟是为何?为何他下不了重手让她一命归天?

“唔,我又不是故意的。”茜草鼓起腮帮子,顾左右而言他,“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迟些怕姐姐们责骂,明儿个我会再来看这个人类的。”

蚣蟆不悦地看着茜草,她意有所指的叮咛让他的脸色更形冷漠。

茜草离开后,本欲丢下白椿槿一人的蚣蟆,却因白椿槿无意识的呻吟而停驻,他眯起眸,心的疑惑随着铃铛的响声水涨船高。

她是人类。

一名无用的人类。

合该死于非命。

不是吗?

不是吗?

可他却出手救了她。

他走回床畔,手呈爪,正欲扣住她的咽喉之际——

“不……不要……不要杀……无辜的……是无辜的……”白椿槿的梦呓阻止了他,消去他的杀意。

呈爪的手突地改易方向,往床柱挥去,床柱留下他的爪痕,入木三分,灭不去他脸上的暴戾之气,亦化不开他眸里那错综复杂的思绪。古老的传说如此吟颂着:“入了山,精怪丛生;陌生人,未可尽诉,尤不可道名;一旦道名,如定誓约,魂魄尽归山精野怪所持,终其一生逃脱不开掌控。”

轰隆隆的雷声在云间响着,大片大片的雨像挥不开的蜘蛛丝般缠绕着整座小镇。

一连数日,雨下得又急又多,带来丰沛的雨泽,也阻去人们上山的脚步。

“来来来,杜大夫,喝杯热茶吧,连日的梅雨一下,不冷的天这么会儿也变得冷了。”小二捎来一壶热茶,为杜仲言斟上一杯。

“多谢小二哥。”杜仲言微牵嘴角。

“唉,杜大夫不必多礼,以往咱们镇里不论耆黄、孩童,谁有病痛,都得走上个好几里路到邻镇去求医,可自从你来了之后,不知救了多少镇民于水火之中啊!”

“小二哥过谦了,救人乃是大夫的使命,身为大夫,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杜仲言脸上仍挂着淡若清风的笑容。

这杜仲言是三个月前自九江来到黔阳的。

身为遍布南北药堂——同仁堂的少主,他五官端正、风彩耀然、气质儒雅,极佳的谈吐已攫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可惜他为追寻未婚妻而来,当场拧碎了无数有情心。

“杜大夫所言甚是,真不知你的未婚妻何以……”小二的话语在杜仲言温和的注视下隐去。

杜仲言见小二脸色有异,连忙扬起笑容,“小二哥,真对不住,一提起未婚妻,在下就……唉……”

“杜大夫别难过,你人善良,相信你的未婚妻也会平安归来,毫发无伤。”

“可连日来的雨,阻去了我们上山寻找的路途,怕她……”

“杜大夫,你放心,咱们这山虽有古怪,但仍属平和,只消不去打扰居于山林的精怪们,你的未婚妻白姑娘肯定无事。”

“怎样算不去叨扰呢?”

这座终年缠绕云雾的山广阔高耸,矗立不知多少寒暑,由于过度深广,即便人们再神通广大,也无法尽探其中奥妙。

于是日子一久,山中有精怪藏身的传说不胫而走,然而人人只闻此传说,却没有人真正见着精怪,除了偶尔因好奇前来一探究竟的人们之外,久居此地的人倒是安居乐业,与山里那传说中的精怪们相安无事。

“杜大夫,小的也不知道,住在镇上的,上了山大都能平安回来,只有那些好奇而深入山林之人一去即不见归来……不过白姑娘福大命大,一定可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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