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杞与茜草净捡些麻烦回来,不过这个麻烦,让人疼入心底。
杜仲言睁大眼,见鬼似地捉紧身上的轻裘,只敢偷偷瞄他们,怎么也不敢正视,身子不知是受寒还是受惊,不住地发着抖。
“这位大叔,你面黄肌瘦、双目无神,想必长久未好好睡一觉吧?”琴姨轻柔的嗓音听在杜仲言耳里,犹若鬼鸣。
“琴姨,大叔好可怜喔,刚刚还躺在地上像死人一样,怎么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呢?”凝雪抢着解说,为杜仲言省去麻烦。
“凝雪,很多事不是说了就能体会的。”琴姨靠近他们,身上有股淡淡的药草味,朝凝雪伸出手。“走吧,咱们已经迟了。”
“嗯。”凝雪点头,起身握住她的手,临走之前,还对杜仲言说:“大叔保重呵!”
“谢……谢谢夫人……谢谢小姐……”杜仲言压低声音抱紧轻裘,不敢抬头。
“我们迟了。”承叔始终站在离他们十步之遥的地方,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耐。
“马上来。”琴姨拉着凝雪离开,还脱下身上的翠绿锦篷披在凝雪身上。
承叔锐利的眸光在杜仲言身上溜转了好一会儿,琴姨回身拉住他的手,他方回首对她展露笑容,两人依偎着离去,凝雪老早蹦蹦跳跳地到前头去了。
杜仲言一直到他们走远才敢转头看他们教雪幕掩去的身影,心中惊颤不已。
雪花飘飘,覆去他们的足迹,除却怀里的钱袋与轻裘,适才恍若南柯一梦。“喔……”杜若闻到冰凉的气味,因而呻吟一声醒了过来,映入眼底的是白椿槿那张清丽美颜。“少……少夫人……”
“别唤我少夫人,我不配。”白椿槿口里说着贬低自己的话语,可眼神和语气却显二致。
“少夫人……”杜若见白椿槿安然无恙,有种恍如隔世的恍然感。
“杜若,对不住,若不是我打昏你逃出来,就不必害你跟着杜大夫出来找我了。”当初是白椿槿趁看守她的杜若不备,敲昏他才逃出来的。
“少夫人,哪儿的话,小的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逃?不过……这些日子同少爷朝夕相处,小的……小的多少明白了……”杜若与杜仲言同处的这三个月,让他彻底对杜仲言改观。
“杜若,别这么说,我不愿连累任何人,包括你。”白椿槿压压杜若的背。
“会痛吗?”
“不痛。”杜若被白椿槿抬起下巴,语意模糊的回着。
白椿槿看了看他的脸还有颈子,微皱眉,“你近来夜不安眠吗?”
“是……是……”有时候杜若会觉得白椿槿比杜仲言还厉害,她只消看看脸色和听听声音,便能知病人近来的身体状况,有时甚至毋需把脉。
“你的背没伤到,倒是要多注意睡眠,别不睡觉到处跑。”白椿槿讲完,起身欲离去,才走不到两步,即撞到一道看不见的墙,反弹力让她倒退。
她伸手摸上那道透明墙,透过日光,隐隐可见金芒流转。
“水承潋!”她望向不远处的白色身影,见着他背对着自己与另两名身着一青一黑的男子对峙着,一股恶寒爬上她的背脊。
她认出那黑衣男子是前些日子想捉她的黑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会这样?一个转眼她即被囚在这里头……
“水承潋!放开我们!”白椿槿敲打着那道墙,孰料那墙坚固得很,非她这弱女子可敲破的。
水承潋冷冷咧开唇角,睨着青蛇与黑狐,“没想到你二人想死的欲望如此之强,我方现身,你们便急着来找死。”
“哼!蚣蟆,鹿死谁手,犹然未知,你别太得意!”青蛇沉不住气的回嚣,手里的扇子一合,直指水承潋。
“手下败将。”水承潋笑得更加张狂。
冷冷凉凉的风夹带湿意拂面,料峭的寒气袭来。
“蚣蟆,我们要的不多,只要你的一颗内丹和心就够了。”黑狐阴冷一笑,颊上的伤痕跟着他的笑变得狰狞。
“水承潋!”内丹?心?那……那水承潋不死定了?白椿槿心一紧,喉头一窒,连忙大叫。
“别吵!”白椿槿的呼唤扰乱他的心绪,即使她的声音小如蚊蝇,他还是听见了。
“少夫人……”杜若起身站到白椿槿身后,瞧见对峙的三人,再见白椿槿焦急的模样,心里头有底。
他很想祝福少夫人,可他不能。
“少夫人,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杜仲言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绝不会眼看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私奔而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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