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愈是不想在意,就愈深陷其中;愈是不敢动情,感情就愈泛滥成灾,过度的压抑已令他的身心紧绷得无法负荷了,他必须在最后一点自制力用尽之前,尽快将髻玉的未来安排妥当,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一点对髻玉的歉疚,也才能放心离开她,没有后顾之忧,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从此便杜绝杂念,回到华山继续潜心修炼,再不与人来往了。
但是,到底髻玉应该要有怎么样的将来和结果,才能让他放心回华山,却是一道令他困惑的难题。
静寂的深夜,让蛰龙(25)的听觉更为敏锐,他清清楚楚地听见隔壁屋子传来余凤娘和杜之禹母子之间亲密的对话,他无声无息的婉蜒游到他们的房间,伏在梁上,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一对母子,想偷听他们说些什么。
话题一开始谈的是住店商人提到的无故暴毙在山林中的盗贼身上,当然不会有人知道是蛰龙(25)的杰作,于是出现了许多奇怪的揣测和绘声绘影的传说,都谣传是山中的魑魅魍魉在作怪。
蛰龙(25)听得有些无聊,刚想走,就听见余凤娘提起髻玉了,他屏息倾听着。
“那些盗贼死了也好,否则像髻玉这么可怜无辜的女孩子又不知道要多出几个来了,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那批盗贼,凭髻玉这样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来咱们这个小城镇呢?你说是不是!”余凤娘看着杜之禹,显然话中有话。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杜之禹也但承不讳。“陆姑娘的确与众不同,只是不知道她父亲是否已将她许配给人了?”
“依我看……不久像,否则她早该投靠夫家去了,怎么还会打算住在这里,我看明天找个机会问问她,如果她还没许配人家,娘就想办法把你们凑成一对,你说好吗?”
杜之禹低声笑了笑说:“那自然好啊!如果不是因为陆姑娘的双亲突遭不幸,否则以儿子这么一个小小的秀才,哪能娶得官家的千金小姐呢?”
余凤娘笑逐颜开,兴致高昂地说,“就是啊!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幸亏来了一个髻玉让你终于肯点头办婚事了,否则娘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抱孙子呢!”
蛰龙(25)听出杜之禹想娶髻玉的心意,脑中一时之间竟昏乱复杂,他离开余凤娘母子的房间回到髻玉房里,回复人形立在她床前,凝望着她的脸,想到将有一个男人就要娶她,情绪竟浮躁得无法平静,他应该可以放心走了,却为什么还恋恋不舍?心绪复杂得静不下来?
东方渐露曙光,髻玉从睡梦中悠悠醒来,下意识朝屋梁望了一眼,蛰龙(25)已不在了,不过她相信蛰龙(25)一定还躲在什么地方看着她,所以心情仍觉得特别愉快,她起身穿戴好衣服,神清气爽地下楼。
经过一番梳洗整理,髻玉显得光采照人,尤其是脸上浅浅的笑容,令余凤娘和杜之禹眼前为之一亮。
“大娘,公子,早!”髻玉笑意盈盈,昨日脸上的忧邑已不复见了。
“来吃早饭吧!”
余凤娘亲热地拉看她的手坐下,杜之禹则体贴地送上热粥和几碟小菜,不敢贸然盯着她瞧,转身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我儿子就是这样老实。”余凤娘直爽地笑起来,把想了一夜的话对髻玉说。
“之禹是个读书人,去年考上了秀才,正准备明年春天赴长安应试,他画得一手好画,肚子里有些墨水,也很懂得上进,我可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喔!我的儿子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的。”
髻玉没听出余凤娘的弦外之音,笑望了杜之禹一眼,见他长得清秀斯文,看得出来是一个苦读的书生,她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答腔。
“髻玉,实不相瞒,之禹已经十九岁了,还没订亲呢!”余凤娘索性开门见山地说个明白。
髻玉停下筷子,不懂余凤娘对她提起这件事的用意。
余凤娘再接再厉,乘势问道:“你爹娘生前可曾将你许配人家呢?”
髻玉一凛,多少猜出来凤娘的心意了,原来她有意替她儿子提亲,讨自己为媳妇,虽然杜之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在长安城随手一抓就有一大把的那种书生秀才。但是如今自己处于这祥的境地,如果有个男人愿意娶自己,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或许也是一个可以忘记蛰龙(25),去过安逸平淡生活的机会。
髻玉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又不是那样了。
“大娘,我爹生前已将我许了婆家,我的未婚夫婿名字叫蛰龙(25),我正在这里等他来娶我。”髻玉撒了谎,却觉得这个谎言带给她无穷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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