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到魏姬身上,小手捧着魏姬雪白娇美的脸,哽咽地、哀哀地哭叫着:「娘——别死啊!娘……」
房扬古担心她的哭声引来侍卫,急忙摀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警告:「别哭,外面还有人,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妳还活着!」
小女孩的眼泪渗入他的掌心,她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抽抽噎噎地:「你是好人……是来救我的吗?我娘说……只要我逃得了……就会有贵人相助……你……便是那个贵人吗?」
房扬古怔住了,他哪里是她的贵人,他可是灭了她的国家,而且还是杀她全家的仇人的儿子。
他咬咬牙,本不该让她活命的,却因一时的恻隐之心而不忍杀她,现在听了她的一番话,更加下不了手了。
珠玉般的眼泪自她眼眶中滚滚落下,他凝视着她无邪清亮的双眼,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在心底发出轻轻的叹息,若当真要救她,只能悄悄留在府中教养,万万不能让爹发现她的真实身分。
他自腰间抽出汗巾,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柔声轻问:「妳今年几岁?」
「八岁。」
「叫什么名字?」他淡淡一笑。
「魏婴。」
「魏婴……」他沉吟着,低声对她说:「从现在开始,妳不能姓魏,今后若有人问妳叫什么名字,妳就答姓楼,名婴,切莫再提起旧姓,听明白了吗?」
魏婴吸了吸鼻子,乖巧顺从地点点头。
房扬古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抱了起来。
「现在。我必须把妳藏在斗篷内偷偷带出去。妳要紧紧抱住我,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松手也不能出声,否则会有危险,懂吗?」
「懂。」她极认真地应了声,然后乖乖地张开双手抱住房扬古壮硕的胸膛,两腿环跨在他的腰上。
房扬古一手稳住她,一手拉着斗篷将她遮盖住,一路快步走了出去。
他若无其事地穿过花园,经过两名侍卫,沈声地吩吋:「我先回府,一切打理完毕后向我回报!」
「是,少将军!」
房扬古大踏步地走出「魏宫」大门,纵身上马,飞驰而去。
魏婴将脸贴在温热坚硬的胸膛上,听着房扬古大如擂鼓的心跳声,咚咚地震着她的耳膜,这种坚实的感觉与娘柔软的怀抱截然不同,但却一样令她感到安心和放心,她十分相信,这个被称为少将军的人,一定是娘召唤来保护她的人。
她会牢记娘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定要活下来!
一路上的疾驰狂奔,颠得魏婴头昏目眩,当房扬古抱着她下马时,她几乎无法站稳,摇晃了一下便跌倒在地。
房扬古扶住她,忙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魏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声细如蚊。「我……有点饿……」
房扬古一笑,摸摸她的头说:「先把妳洗干净以后再吃饭好吗?」
魏婴点点头,跟着房扬古走进一个窄小的矮门,里面有个院落,晾晒着一排又一排的衣服,房扬古牵着她的手避开洗衣服的丫鬟,悄悄带进一间小小的暗室里。
「妳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去命人烧热水来,别到处乱跑。」房扬古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魏婴躲在窗户边,看着房扬古对洗衣服的丫鬟说了几句话,丫鬟赶忙钻进冒着热气的小屋子里,舀了一大桶热水提出来,回头又去打了一桶井水。
魏婴悄悄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感觉上和自己家的下人房很像。
房扬古两手各提一桶水走回小屋,看了魏婴一眼,又走出去扛进一个大木桶,然后把冷水、热水倒进大木桶里,调出合适的温度来。
「自己能洗吗?」他笑问着。
魏婴虽然才年仅八岁,但娘已教过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想了想,轻声说:「我还不会自己洗头发,让那丫头帮我可好?」
「妳沾了一身的血,万一传出去,让人知道我带回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妳的身分很容易就会暴露了,反正也只是洗头发而已,不如由我帮妳洗吧。」他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
魏婴还是个不解人事的孩子,天真地回答他:「我听见有人喊你少将军,将军不是只会打仗吗?怎会替人洗头发?」
「我就是唯一会的那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房扬古扬了扬眉,动手拆下魏婴的发饰,魏婴蹲下来,乖乖地低着头让他洗。
他一开始洗,魏婴就直嚷嚷起来。「哎,眼睛进水了……少将军经一点,你扯痛我的头发了……唉呀!耳朵进水了,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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