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又是一口热血。气力皆告耗竭的楼阙终垂下沉重的眼脸扑倒在地,幽幽魂魄终得偿夙愿追下地府寻找那令他无法断情的伊人。
“他!”袁红绡晤嘴惊叫,不知为何楼阙的叫喊声居然撼动她的心防,使得她对他的恨意不若原本强烈,几乎,她几乎就要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了。
无需他们动手,疯狂的楼阙便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这样的结果是段逸轩与段楚沛始料未及的啊!
“糟了!”段楚沛叫了声。
“怎么了?一时半刻楼阙还死不了,派人将他抬下去即可。”段逸轩不解他为何突然叫糟。
袁红绡对继子奇异的反应亦感到无法理解。
“方才他喊得那么大声,我怕……”段楚沛沉着脸道出他的忧虑。
段逸轩与袁红绡同样一震,双双脸色泛白,随意吩咐人将楼阙抬下去,匆忙的身形施展着轻功赶往段家堡的秘密之地。
段楚沛把手中的牌位与骨灰盅交与旁人亦施展轻功紧跟上父母的脚步。位于段家堡最深沉、最幽暗鲜为人知的地底里,柔和的夜明珠化黑暗为光明点缀出地底闺房的雅致与清静。
狂妄的笑声穿过深厚的地底,穿透层层垂落的黑纱帐,惊动床上睡得极为不安稳的人儿。
熟识的笑声将地出可怕的梦魇中解救出来,冷汗涔涔的段戏羽从床上弹坐起抚着如鼓擂动的心窝不住的急喘着气,好似刚逃过一场追杀般。
这种怪异的感觉整整四年没有过了。是谁在笑,为何笑得如此张狂?不会是。
娘与哥哥,他们不曾如此放肆大笑过,但会是谁?怎地那笑声听起来好熟悉、好怀念好似……好似她早听过多次。
是谁?在她猜不透时,狂妄的笑声再度扬起,狠狠敲中她的心,她痛苦的以浮现青筋的心手紧揪着心窝,神色苍白颤抖着。
她听出来了!是他!是楼阙的笑声。怎会忘?怎忘得了!就算是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后她都不可能会忘记他的声音、他的笑。
痛苦的闭上眼,无法亦是不敢去推敲他到段家堡的目的,飘飘无定位的心不断揪痛撕扯着,她好难过,好难过!
负责照顾她的桂婶发现不对劲,掀起层层纱帐关切的望着她,桂婶是后天为人毒哑,听力与常人相同,如何不听见外头传来的嚣笑声。
段戏羽!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强烈的恨意传入地心,段戏羽骇得倒吸一口气。
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娇颜更是白的吓人,好似随时会昏厥过去。
桂婶吓得以双掌捂住她的双耳,不愿她听见充满恨意的嘶吼声,桂婶同样的听出来人是楼阙,十分明了楼阙在她心中所占的地位,为了不使她破碎的心益加破碎,唯有采取杜绝外头噪音的做法。
段戏羽!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可怕的字眼不断在段戏羽的脑海中与耳边回荡,粗浅的呼吸伴随着她的惊骇,每呼一吹气就回想起他的嘶喊,如此反复一次又一次。
啊……接下来的狂叫,让她娇弱的身子重重震了下。
桂婶拚命的对她摇头,要她忽略外头的叫嚷,可惜桂婶的急切传不进她的心,她无法不去听他的恨!
戏羽……他在叫她!头一回听见他不带情的唤她,讶异的微启不带血色的唇瓣,冰凉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带着傻气的感动。
可是她没傻到去忽略他声调中浓厚的忿恨,他终究还是在恨她啊!即使过了四年,依然无法令他对她改观。
更多的泪珠迅速滚落,带着她的哀愁淌进衣衫。
桂婶不忍见她伤心,轻摇动她薄弱的双肩,要她不去在意、不去悲伤。
但还是没用,她无法放开胸怀不在意;不悲伤,她的喜怒哀乐仍是可悲的让他牵着走啊!
段戏羽!你出来!给我出来!最后一声叫唤让地无法自己,瘦弱的身子不住颤抖着,抖得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他知道她没死?他要纠揪出她来!原来这就是他到段家堡的目的。
再找她是想嘲笑她吗?讥笑她的痴心,讽刺她的愚笨?不!不要!别再来一次,她不要再次面对他的冷绝无情。
不要!不要!再来一次她真的会死,她会心碎而死。
哈!心碎而死?!她的心早碎成片片,岂能再碎。但……会再碎吗?会的!她知道会的!她会因他一句无情的话而坠入万丈深渊无法脱身,永远沉浸在苦痛当中。
她不想爱他了!不愿再爱他了!爱他好苦、好痛,痛到她曾经企盼她能学得他的无情无爱,可是她没有办法;爱他的心不停运转律动,她晓得若真要停止对他的爱恋,唯有选择死亡!因为爱他,她已付出太多太多了,连宝贵的性命她都付出过。而他却不曾感动,或许该说他不曾正眼看过她,他只是不停的以耍弄她、折磨她为乐,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交心,她却悲惨的丢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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