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看了他的大手好一会儿,迟疑着是否要下马,但不下马又能如何?逃离吗?她在心底窃笑,笑自己的痴傻,慢慢的伸出她的手,让慕容尘扶她下马。
“我说剑侠,你未免对她太好了,这种人不需要以礼相待,直接揪她下马,让她跌个狗吃屎不就得了?”沈孟发出抗议之声,那臭格格美则美矣,但举手投足间皆让人作呕。
沈孟的话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每人皆表赞同的附和着。
“大胆刁民!”雪凝想都没多想就大声娇斥着,她的身份岂容得下平民百姓的讪笑?
丰姿绰约的美妇先沈不住气,冲上前扬下一巴掌打在雪凝白嫩的颊上,“你好大的口气,真以为到了朝霞山你还是雪凝格格吗?在此我们说了算数,我们要你死,你就得死,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被掌掴的雪凝不甘心的想冲上前去讨回公道,慕容尘沉着脸拉回她的身子,口气恶劣的说:“注意你的身份。”红肿的巴掌印刺目的提醒他雪凝所受的委屈,可是他带她回来不是要让她摆格格的架子,而且他早就提醒过她了,不是吗?是她活该,他不会同情她的。
雪凝恼于自己的行动受制,说什么她都咽不下这口气,低头张口用力的咬上慕容尘的手臂,似把满腔的怨气发泄在上头。
众人惊呼出声,看着她的动作,张手揪着她的身子,重重的推倒在地上。慕容尘的手臂被她咬出血口子来,大伙儿一见火冒三丈,团团围住想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
“住手!”慕容尘顾不得手上的伤势,阻止了众人对雪凝饱以拳脚,看着雪凝倔着脾气忿忿的抹去唇上的血丝──他的血,他的心悄悄的崩落一小块。
“师兄!”薄秋惊呼的赶到他身边,想看他的伤口。
“剑侠,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应该对她以牙还牙,让她的手也多道血口子才成。”众人不满他的决定,纷纷起哄出主意要折磨雪凝。
“我没事,至于她伤了我的事,我想把她关在茅屋内一天吃一餐算是惩罚。”慕容尘尽量想出不伤雪凝的法子以平息众怒。
雪凝不动声色的瞪着他,眼中净是怨恨:我不怕死!想杀就快下手,好让我早点投胎。
大伙儿见慕容尘一脸坚持,不甚满意的点头同意,慕容尘拉起跌坐在地上的雪凝走到堆满杂物的小茅屋。
“我想你仍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待在这儿,能让你头脑清楚点。”慕容尘推她进屋。
“我恨你!慕容尘,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所加予我身上的耻辱。”雪凝瞪着他恨恨的吐出她的怨恨。
慕容尘愕然的看着她,难道她不知道他是在帮她?若他不帮她,她真会被打死,“是你爱摆格格的架子才有今日的局面,怨不得别人。”
“除了尊严外,我别无他物,打也打不过你们任何一个,要逃脚力又不如人,在你们心中,我永远是你们的敌人,若我卑下的乞求你们别打我,你们会听吗?或许会吧!可是你们会不耻我卑下的行为,继续用言语来侮辱我,我何需为了减少皮肉之苦而丧失人格?我选择保有尊严没有错,至少我死也死得像个格格。”她高傲的抬起坚毅的脸庞,脸颊上的刺痛仍在,但她已学会咬着牙忍受所有的苦痛。
慕容尘一怔,她说得没错,虽然她的傲气惹火了众人,但若她以卑下乞求的态度来面对大家,在朝霞山她的地位会比一条狗还不如,她的高傲、不服气挽回了尊严,成功的让大家知道她仍是高高在上的雪凝格格,没有因时间、地点的不同而有所改变,望着她红肿的半边脸,大手不受控制的抚上。
雪凝冷漠的别过脸,他的手劲极轻,不过还是造成了她的疼痛,她不需要仇人的同情,她说过她恨他,就会恨他一辈子,永远不忘她心中的恨,“怎么?师妹要嫁好友,想从我这边得到安慰吗?”她故意对他冷嘲热讽,她可没忘当慕容尘得知师妹要嫁人时脸上痛苦的表情。
闻言,慕容尘生气的移开大手,她的话提醒了他,心所爱的人将要嫁作人妇,他不该和善的对待她,这女人根本是不知好歹,活该她被金锦绣掌掴,他的同情心是浪费在她身上了,下回他会记得把同情心施予路上的乞丐们。他忿忿的起身离开,在外头上了铁链锁住她。
里头的雪凝倾耳听着铁链的声音,在无人的时候,她的脸上浮现出凄楚,坐在墙角蜷缩着身子。她额首低垂,一根枯枝落下,乌黑的秀发随之如飞瀑般流泻,拾起枯枝怔忡的望着,记得慕容尘每日帮她挽好发髻后,都是以这根枯枝帮她固定发髻的,晶莹的泪珠慢慢的滑落,她不知道自己?何会落泪,低着头以秀发阻挡住外头的世界,躲在自个儿的壳中尽情哭泣,哭她所受的委屈与……慕容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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