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康熙的安排香萝毫无怨言,因为她的心已死,所以嫁给谁为妻都无所谓,只要能离开京城,永远不再看到那俊,甚至要她重回关外牧羊她都愿意。
想着,队伍转眼间来到王府大街,这个昔日的伤心地。
香萝闭起眼睛,不去看街上的一景一物,也不去想当日的情景,更不想那俊的绝情与背叛,她只是紧抓着一串康熙给她琥珀念珠,无意识拨动着,让自己的身子跟着彩舆摇摇晃晃。
突然,有人出现在王府大街的另一头挡住了去路。
负责安全的众侍卫早知道今天那俊会来拦轿,因此也不多加阻止,可等到他们发现来的人并不是那俊,而是耶紫嫣时已经来不及了。
但见邢紫嫣好快的身手,霎时来到香萝的彩舆前,如同一年前一般将香萝拖了出来。
可这回邢紫嫣连话都懒得说,手执匕首,豪不迟疑她便往香萝身上刺去。
香萝睁大眼睛,没有诧异、没有反抗、没有尖叫,只静静地看着那亮晃晃的刀子刺进自己身子里,再看着血流出来。
奇怪﹗她怎么没想到呢?死,也是一种解脱的刀式,不是吗?为什么她以前都没有想到?居然傻得躲到山上去出家,再让那俊找回来,让他又狠狠地伤一次心,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眼看一刀得逞,邢紫嫣拔出刀子,又想往香萝身上刺下,不过这回没那么顺利众特卫亲兵眼看香萝遇刺,都奋不顾身冲上前想救她。
此时,埋伏在一旁的其它明月教高手纷纷跃了出来,双方展开一场厮杀。
邢紫嫣趁着混乱把香萝拖到一旁,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快感。「你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香萝喘息着,嘴角泛起一抹美得惊人的微笑。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何等愚蠢的人,更不知道死亡原来也是一种解脱。」
邢紫嫣一愕,根本没想到香萝竟然不怕死。「妳……」
「你杀了我吧﹗快下手,再晚一点,皇阿玛得到消息派人赶来,你就无法杀我了。」
「妳不怕死?」
「有什么好怕的。我听说死不过是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地方去罢了﹗果真如此,那么死反而不可怕,而是一种解脱。」
「但是你舍得那俊吗?」
提起那俊,香萝苍白的脸上益发没有血色,「他……他不爱我,他根本不爱我,即使我舍不得他又如何?」
邢紫嫣冷哼一声,「不爱你﹖如果他不爱你,他怎么会处心积虑保护你,处处替你设想;甚至为了让你平安返回京城,不惜自我牺牲,和那个什么十三爷的设下圈套来对付我,把我的一些手下全杀光了。」
香萝摀住肚子上的伤口,鲜血不住从她指缝里流出,让她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你……你说什么?」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俊用他自己当作饵,把我诱到废园里,好捉我归案。」
「你是说我在废园所看到的是……」
「是那俊故意安排的。我费尽心思讨好他,使尽浑身解数伺候他,只求他全心全意待我,可他却把我当成娼妓;他的人虽在我身边,他的心里想的却是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的也是你。
我就不懂,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到底有什么好?论相貌,我自认不比你差;论才气,诗词歌赋,我哪样不成;论贤淑,洗衣烧饭哪样不精;论手段,你比我更了解男人的需要,更了解那俊的欲望与热情吗?可他偏偏要你、偏偏爱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香萝完全无法置信,那俊爱她?那俊竟然爱她﹔甚至为了她自我牺牲,设计诱捕邢紫嫣。
天﹗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愤怒至极的邢紫嫣将香萝推到墙边,匕首抵住她雪白的颈项。「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截你的花轿吗?」
香萝摇头,仍旧无法从真相回神。
「照理说,你要嫁给别的男人和我无关,但我为什么来?因为这是幌子,什么公主下嫁,不过是个天大的幌子﹗这根本是你那鞑子父亲设下的一个幌子,目的就是要让那俊可以在宫外拦截你的花轿﹔否则以他一个骁骑营都统,哪有可能见到你这个公主。」
「不,君无戏言,皇阿玛话都说出口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是吗?现在整个京城上至公卿大夫,千至贩夫走卒,老弱妇孺谁不知道那都统今天要来拦轿?」刑紫嫣讪笑道。
「我还是不相信,如果那俊真要来拦轿,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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