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听见他的脚步声,抬头就见他手上拿了些破布,他将布平铺在地上,然后抱起她坐在上头。
「谢谢。」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一直未向他道谢。
他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是脱下溼透的靴子拿至火边烤。
无瑕一见他开始脱上衣,连忙将目光移开,只敢盯着火堆瞧。她想开口要他别卸衣裤,可话却卡在喉嚨无法出声,毕竟她不能不顾他的性命,他若是穿着溼衣裤,会在这种天气冻死的。
只是……只是这实在不合礼法,他们两人独处一室已是灴对,偏偏他又衣衫不整……
烈焰完全没有发觉她內心的挣扎,他将上衣系在腰间,然后把冰溼的长裤摊在一张摇晃的长凳上烘干。
当他的手碰上她冰冷的腿时,她突然尖叫一声,惊慌地望向他,却瞧见他赤裸的胸膛。
「啊--」她大叫一声,双手反射性地遮住双眼。
一抹极淡的笑在他唇边扬起,软化了他脸上冰冷的表情。他握住她发青的脚踝,轻轻搓揉,试着回复她的温度。
「我对小孩没兴趣。」他淡然地开口。
「我不是小孩。」她气愤地放下手,却在下一刻又尖叫出声,覆住双眼,因为她又瞧见他不着一缕的胸膛。
她想缩回脚,可他手上的暖意让她下不了決心,她真的好冷,体內的寒意让她直打哆嗦,就连坐在火边也无法止住顫抖。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重申。「我……已经十四岁了。」
烈焰搓着她的左小腿,却发现她仍是不住的打顫,肌肤冰冷依旧。
「十四岁还是孩子。」他单脚跪在地上,将她的右脚掌抵在他的膝盖上,一阵冰冷的寒意立刻窜入他的体內,他皱着眉运气于掌,然后帖在她的脚背上。
「有些姑娘十四岁就成亲了……」无瑕蓦地止住话语,她感到一道热气沁入肌肤內,带来刺痛感,她直觉地便要缩起脚,却让他抓住脚踝。
「忍一下。」他试着将手上的热度传给她。
无瑕感觉到脚底彷若万蟻钻动,刺疼得难受,她闭上眼咬牙拼命忍耐,双手抓紧衣裙,小脸全皱在一起,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双脚,想躲避那种痛苦。
他看着她原本冻紫的指甲慢慢恢复红润后才松手。无瑕缓缓睁开眼,视线直盯着已有些暖意的双脚,不敢乱瞟,深怕又瞥见他赤裸的模样。
「谢谢。」她小声道。
他没说甚么,只是拿起长裤坐在火边烘烤。
无瑕的视线在扫及也赤裸的双腿时,连忙又闭上双眼,紧张得胃都痛了。她伸出双手在火前烘烤,试着让自己的身体更暖和。
虽然她的只腿已有温度,但她体內仍不断有寒意冒出,让她觉得好冷。
她希望他能再升一处火,可现在柴薪不足,根本无法这样做,除非他出去削些树枝回来,但外头已经愈来愈冷,她不能这样要求他,更何況,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如困他決定丟下她,一去不回,那她怎么办?
「别太靠近火。」他出声道,发现她不直往火堆缩去。
无瑕往后挪了几分。「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瞧见你杀人时的模样,犀利而且无情,不像是有妇人之仁的人。」
「救你只是个意外,没有理由。」他面无表情地说。
无瑕睁开双眼,盯着跃动的火焰。「是吗?」
「明天我会送你回山上--」
「我不住在那儿,我只是去那儿看大夫。」她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汪大夫有『妙手回春』之称,颇负盛名,不过有副怪脾气,不轻易见客,透过好多关系才见上他一面,可是……他还是治不好我的脚。」她不自觉地抚着左腿。
他没应声,听她呢喃道:「他说若是前两年来见他,或许还能治好……」
她将脸埋入膝间,双手环抱着腿。
沉默笼罩在室內,无瑕吸吸鼻子,阻止自己落泪,她不懂为何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对她很好吧!所以她才会告诉他。
还是她就像他所说的不过还是个子,所以心中的委屈就是憋不住……
不!她不是!她摇头否定这个想法,她向来懂事,爹娘曾这样说过,一想到亲人,她的眼眶立即泛出泪水,她好想回家喔!
烈焰听见她传来的抽噎声,开口问道:「脚疼?」
她摇头,但随即又点头,不想让他知道她是因为想家而落泪,不想被他当作长不大的小孩。
「我觉得冷,只要一冷,我的脚就痛。」她为自己的哭泣找了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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