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这副德行,学不来什么姑娘家的规矩。」她将迎情拉起来。「走,咱们去张府说理去。」
迎情摇摇头。「有啥好说的?反正……我对这事也习惯了,至少……他们今日退了婚,总比明儿个才反悔,留我一个人在婚礼上好,到时……才真要呕气呢!」她轻叹一口气。
「妳……」意婕气得频频跺脚。「妳就是这样没脾气,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妳还在那儿替别人说话,妳知不知道这事一旦传出去,妳这辈子真的别想嫁人了……」
迎情笑出声,打断她的话语。「瞧妳激动的,倒像是今儿个被人退婚的是妳,嫁不出去的人也是妳。」
意婕噘起小嘴,松开她的手。「我这样为妳打抱不平,妳不但不领情,还数落我。」
「小姐没这意思。」冬梅在一旁忍不住插话。「小姐……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迎情逸出一声叹息。「也没什么好不好受的,不就是这样吗?反正日子总得过下去啊!」更何况她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不过,又给舅舅和舅妈添麻烦了。」她眉心轻蹙,这才是她觉得过意不去的地方。
一提到此,意婕立刻道:「娘刚才已经怒气冲冲地跑去找人理论了,本来我也想一起跟去,可被爹给拦了下来,教我别去搧风点火,火上加油。」
她不悦地嘟起嘴,双手交叉于胸前,父亲把她说得像个瘟神似的,真令人气愤。
迎情一听见她的话,眉心更加深锁,看来舅妈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从小到大,舅妈对她一向冷淡,唯有提及她的婚事时才显得热中,尤其是这件婚事,她忙里忙外,大小事全由她亲自张罗,盼得就是自己能顺利出阁,如今……迎情在心里叹口气,难怪舅妈会如此气愤难平,毕竟,她对这件婚事抱了很大的期望。
「舅妈去张府理论,恐怕只会受气。」迎情担忧的道。
「他们还敢给咱们气受?理亏的可是他们耶!」意婕不以为然的道。
「话虽如此,可他们必定认为是我不祥,才让他家公子摔断腿——」
「他们若敢这样胡说,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意婕怒气冲冲地说。
「我只是就事论事,毕竟我在命相师口中是克父克夫的命格,即使张公子起初斥为无稽之谈,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心中会惶恐不安也是人之常情,咱们又如何能苛责他呢?」迎情不以为意地摇头。
意婕皱眉道:「表姊,妳老这样为人想做啥?委屈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是啊!小姐。」冬梅也开口。「张公子这一退婚,外头的人又要扯闲话、嚼舌根,将小姐说得更难听了,即使咱们置之不理,可日后还有人敢再上门提亲吗?」
「难不成要去张府闹,硬逼张公子娶我吗?」迎情反问:「这样……不是更教我难堪吗?」她又叹了一口气。
「这……」意婕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她瞄了一眼冬梅,示意她接话。
冬梅摇了摇头,不知要说什么。
迎情平静地走回绣帏前坐下,双手又开始忙于针线,这原是嫁妆中的最后一样绣品,只剩一小部分便完成,如今,完成与否已经不重要,因为……她已用不上了。
※※※
午后阵雨滂沱直下,扰得李秀枝心神不宁,她来来回回地在客厅踱步,不时望向门口,当她终于瞧见自己等候的人时才露出笑容。
一名中年妇人在婢女的带领下出现在厅堂,她全身穿著大红衣裳,发丝简单地绾在脑后,五官圆润,面带笑容。
「夫人,听说您找我,什么事这么急,不能等这雨停吗?瞧我这身多狼狈!」她指指半湿的衣裙。
李秀枝立刻朝一旁道:「去弄一杯热茶来。」
奴婢欠身退下,留两人在客厅。
「坐啊!姚媒婆。」李秀枝顿了一下才又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同妳直说了,还请妳多帮忙。」
「夫人说哪儿的话,这方圆十里有谁不知道我姚媒婆最爱热心助人。」她笑咪咪地接着道:「不知夫人是要替您府上的公子找媳妇,还是为令千金找夫家——」
「都不是。」李秀枝打断她的话。「是为了我家相公的外甥女。」
姚媒婆陡地愣住,脸上再无笑意。「哎呀!夫人,您可别同我开玩笑。」她的语调上扬。「她不是三天前才被人退了婚吗?」
李秀枝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如此,才想请妳帮忙。」
「这……」
「我知道这事难办。」她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茶桌上。「若是真成了,我定以重金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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