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
这样就叫本事,齐珂珂挤出了笑容,她答应要听话的,不是吗?
只见白宁宇用银叉将那原本就不大的莲子酥切割成几个丁点儿小块,再插起一小口送抵她唇边。
在众人面前,为了不让表哥下不了台,微楞的齐珂珂只得乖乖吃下。
「表哥,我不是孩子了。」就算是孩子,也不会拙到让块莲子酥给噎死的!
「我知道,可妳就像个孩子!」
乒乓声响大作,她两手秋风扫落叶似地挥开桌上的杯盘糕饼,在一阵铿锵声里,她对着白宁宇冷冷放了话。
「听好!我不是孩子,不是的!」
恶风扫过,齐珂珂无视于其他人作何表情、作何心思,撩高石榴裙儿,她昂首阔步拾梯而下离开了。
人未走远,后头声音随风飘入了她耳朵。
「诸位莫怪,我这小表妹自小让人给宠坏了,只是个孩子,不懂事的,请各位不要同她计较……」
为什么又是同样的话?
为什么人人都认定了她只是个孩子?
就算是真的,难道当孩子的人就没有感觉、没有情绪?就得任由别人来帮她安排一切,由着别人将她搓圆捏扁?
只因她是个孩子,思维不够成熟,所以她就必须由着那些自以为了解并「好意」想保护她的大人们替她决定一切?
江风拂面,带来了细细微尘落入她眼睛,她拭了拭,却拭出一掌的眼泪。
无名离开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里她都遵从着「大人」们的决定,独自留在江都,由着表哥天天陪她四处游历,以及参加他们那一场场无聊至极的词会。
打小她就没文学天份,又哪懂得作啥子词儿?
若依娘的意思,表哥是她命定的痴郎,那么,这样平淡无趣的日子将是她的未来。是的,这样的日子安逸无忧,不会致命,不怕颠沛流离,她甚至已能预见几十年后自己发苍齿摇、儿孙成群的经典老妇画面,而表哥会是那坐在她身边陪她含饴弄孙的老头儿吗?
这样的画面应当温馨甜美,可为何,她的心却空乏无依,认为未经历过风雨的幸福,味同嚼蜡。
「表妹,妳还好吗?怎么哭了呢?」
白宁宇拋下身后一团乱,追到了齐珂珂。
「没事儿的,」她吸了吸鼻子不想看他,「沙进了眼睛。」
「要不要我帮妳吹吹?」
「不要!」她退避三舍,拜托!她可不想沾上他的口水。
「珂珂,」他放柔嗓音叹口气,「不知是否我多心,可我总觉得妳在这里,似乎不快乐。」
她不说话,无名离开后,她突然讨厌起自己的声音,嫌聒噪。
「到底我该怎么做,」他语音中饱含无奈,「妳才会真心感到喜悦?」
「想要我开心?」她好笑地抬头睇他,语气带了几份认真,「这样吧,你在脸上刺几个字,鼻上再挂个环,也许,我的心情就会好些。」
白宁宇气息一窒,忆起那日送她来到江都便离去的男子,他心底涩苦,原来不是他多心,那男人真的是他无法获得她芳心的主要原因。
「成!一句话,珂珂,妳想让我刺什么?」什么都成,只要妳展颜粲笑。
「这么爽快,不怕破相?」
齐珂珂轻哼,使坏的手指头游移上他俊挺的脸庞,阖上眼她静静地摸索着他脸上的线条,老实说,他长得不错,论起俊美尤胜无名一筹,可,他的脸上没有刀凿似的五官,没有凹凸不平的丘壑,没有岁月流逝的细纹,她的手指因着失望停下,她的手指思念着那个离去的男人。
「左边一个『王』右边一个『八』,」她睁开眼,里头是坏坏的笑,「可以吗?」
「由着妳!」
他竟然颔了首,眼神是宽容而无悔的,「只要能够换来妳的快乐,刺什么都成。」
她摇摇头,眼神有着遗憾,「表哥,事实上,这两个字还不足以满足我,只是,我怕你的脸不够我刺。」
「妳想刺什么?」
「刺『我是乌龟王八蛋,谁让我去喜欢了齐珂珂这个小坏蛋』。」
白宁宇发出了笑声,伸手宠溺地轻揉她的发梢。
「只要妳不担心日后跟我出门时遭人讪笑,我马上就刺。」
「别刺了,表哥,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她睇紧他,用极富深意的眼神。
「不管你刺了多少字,有些事情,注定了是无法改变的。」
她转身,踱离了傻楞着的他,衣袖里,掬满了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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