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含妙摇首。「不是,『赤阳居』的活儿比起厨房来得轻松不少。」
「那是不是红叶待你不好?」
程含妙沉默的摇了下头。「不,他很少刁难我。」
这些日子来,他们几乎绝少再有谈话,逼不得已必须和他相见时,两人总是静默无声。她从不直视他,因为他那张脸,会让她勾起惨痛的回忆与刺骨的悲愤。
「嗯,我想也是,再怎么样至少比起青蛇要好吧。」提起那个人,绿菱除了一脸的嫌恶外,还有愤怒。
「含妙,你知道青蛇有多残暴吗?秋玉昨儿个摔断了手,萍儿的腿则受伤了,若再加上前日投井自尽的小红,才短短数日,黑云轩便出了这么多事,现下没人敢过去伺候了,那边无疑是个有进无出的地狱。」
程含妙摇头,青蛇的暴行已教姊妹们听著就胆战心惊了。
比起来,红叶无疑是好太多了,他虽冷漠,可还不曾说过一句责备她的话,但那或许是他的愧疚吧,面对她,他该会想起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腥,而有一丝悔悟吧。
报仇、手刀仇敌,她不是没想过,只是纵使她报了仇又如何,若说上天有什么公平之事,就是人人到头终须死,时辰到了,谁也逃不过阎王的拘魂令,他不会因为她不报仇而活过千载,更不会因为她报了仇使亲人得以复活。
那么她又何苦在身上套上这千斤枷锁,让自己更苦!
况且她清楚的知道两人实力的悬殊,她根本伤不了他一根头发,除非他忽然良心发现,愿意引颈就戮,但,那是不可能的。
「绿菱,我得过去了。」她提起盛著早膳的篮子离开。
才一踏出厨房没多久,程含妙眼尖的发现前面的青砖上有一条令人厌恶的青色身影,她急忙闪往柴房边的小径避开他,免得让他瞧见,徒生事端,她直觉这人应该不会放过她。
在等著他走离时,她在小径上无趣的左顾右看,只见小径两旁栽满了榕树,它们蔓生的须根密密的垂下,布满小径上方,遮蔽了头顶的天日,幽幽暗暗的,十分静谧。
这里一向罕有人来,四旁丛生的杂草都比她还高了,蓦地,她发现左方的草丛里隐隐的晃动著,然後愈来愈剧烈,似是有什么东西躲在里面。
程含妙微惊,暗付著不会是什么长虫吧,急忙拾来地上一截枯枝以防万一。
不消片刻,一头黑白相间的狗儿由草里大摇大摆的窜出,嘴里还叼著一只已死了的竹鸡。
「花花,怎么是你?」她诧异的看著它。
它一见她,即摆动著尾巴丢下口中的竹鸡,朝她乖巧的走近,两只骨碌圆眼直盯著她手中的篮子。
程含妙笑斥,「这不行,不是给你吃的。花花,你刚上哪去?怎么从这草里钻出来呢?」
它猛摇著尾巴在她面前坐下,吐著舌一脸垂涎的看著她。
程含妙没辙,只好由蓝中取出了块肉喂它,同时声明道:「只有这一块哦,吃完可没了。」
它张嘴一口吃下,漆黑的圆眼还是直直的盯著她瞧。
程含妙摇头。
「不成,不能再给你,咱们刚说好的。」她指著地上的竹鸡道:「喏,那才是你的。」
它低头嗅了竹鸡一下,似乎对那只鸡的兴趣不大,反而比较中意她手中热腾腾的菜肴。
她看著地上的竹鸡好奇的问:「花花,这竹鸡你打哪弄来的?咱们这里似乎没养,厨房也没瞧见呀。」
它发出了唧唧哼哼的声音,目不转瞬的望著她,站了起来,强劲的尾巴甩动著,探出前脚搔了搔她。
她看著它笑道:「好吧,再给你最後一块,不许再讨了。」她对它撒娇的模样爱怜透了。
它满足的吃下,朝她吠了声,旋身再钻进长草中。
程含妙瞧了一眼即会意,它八成是想带她去看什么东西吧,也没多想便跟了过去。
花花在前开路,她跟在後面一手举高篮子一手拨开草丛,没多久便看到了一堵高墙矗立在眼前不远,她看到花花一个矮身就消失在她面前,她诧异的睁大眼,四下寻了会,发现右方那有一簇草丛轻轻的晃了下。
程含妙快步过去,拨开了草,看到墙底透出了一处光亮,是个及膝的小洞。
她想也没想便低身钻进,迎面而来的是潋滟的波光。
站直身子,瞧清了眼前是一座湖,四周环绕著茂密的树林。
放眼望去,只见这湖十分的宽阔,她几乎要眯著眼才能看清湖的对岸在哪,而四下的林子更是浓密得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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