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特大号的衣柜后来怎么样了?薛姣的表姊自然舍不得到口的羊肉又飞了,因为衣柜的木材真是好,最后,她狠下心,将衣柜拦腰锯成两半,搬进房里再合并钉好,重新上漆。
金元宝林林总总的恶形恶状完全看在郭冰岩眼里,令他颇有「遇人不淑」之感。
他并不是存心用挑剔的眼光看待金少爷。元宝仍能给人愉快的感觉,尤其她跟他一样有著漂亮的面孔,而奇怪的是,元宝丝毫不以为意自己的美貌。
如果说郭冰岩像一块寒岩一样死气沉沉的,那金元宝就人如其名,她全身散发出闪闪金光。有谁看到一堆黄澄澄的金元宝会不全身发热呢?
金元宝确实有让人全身发热的本事,不过,是气得人火气上扬就是了。
「喂,冰山,」她从来没办法正确呼他的名字。「跟我出去。」
郭冰岩很想问她:「你又想干什么坏事啦?」
只是,一个人习惯了装哑巴,就好像真的丧失了语言功能。
元宝只要看他扬起眉,便晓得他又在心里批判她。
郭冰岩实在怀疑,一个尚未长大的小男孩怎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多的信心?或者她是跋扈?
「冰山,你又在心里偷骂我对不对?」元宝微微偏著头,学他也挑高了眉。
关你屁事!他心想。
郭冰岩可是个骄傲的人里!虽说当了一名纨裤子弟的随从,他却不肯趋焱附势,助纣为虐,酷到最高点,当真就像一座冰山「杵」在她身旁,其余的皆不干。
「不管了,反正你在心里骂人我也听不到。」元宝耸耸肩,朝外走。
郭冰岩只好跟著。
那是一个六伏天,天候热得死人,能躲的人全都躲进了屋里。
他们出城,元宝识徒老马般的带他走进一座幽谷,来到一处有一股泉水汇聚成的一个小池旁。
「你会不会游泳?」元宝问他,不等他回答,又自顾往下说:「我娘严格禁止我在自家池子里泡水,存心热毙我!可是我呀!穷则变、变则通,给自己找了这样一处好地方,爱怎么玩水就怎么玩水。」
元宝说著就动手脱衣服,她脱得光光的,然后扑通一声跳下水。
郭冰岩生平第一次目瞪口呆兼脸红心跳。
「你」
「喂,冰山,你不敢下来啊?」元宝挑衅的嘲笑他,自己则游得像一尾小鱼。
「你」他只发出一个短短的低音,元宝似乎没听见。
这个假少爷!冒牌货!
郭冰岩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他冷冷的背转过身子,决定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冰山,下来、下来!你干什么背对著我?怪里怪气的。你八成在嫉妒我在水里面像鱼儿一样悠哉,而你年纪比我大,却什么都不会。」
郭冰岩背部僵硬,动都不肯动一下,更别说对她稍加辞色了。
元宝自言自语久了,也觉无趣,遂不再搭理那个冰块,痛痛快快的把身子泡凉,才上岸穿衣,嘴里还哼著歌。
等到下回,元宝想再来此地游水,郭冰岩却拒绝随从,死也不肯随他走出城外一步。元宝气愤极了,威胁要让他去挑粪坑,直到夏天过去。
两人之间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有一回,这个惩罚被薛姣逮个正著,她皱眉看著元宝,「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叫你的随从去打扫茅厕,人家会如何看待你这个主人?」
「他们最好是少管闲事,」元宝坚定的说:「我可没去管别人的闲事。」
「你小不丁点一个,懂什么人情世故?总之,不许你再这样胡闹。」
「是的,母亲。」元宝口里这么说,却毫无悔悟的迹象。事后证明,她一样我行我素,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忍受她!
然而,郭冰岩却知道了答案--
是薛姣这位野心勃勃的女骗子偷龙转凤,改变了元宝的性别,使她成为金家的独根苗,无人敢不顺从她。
郭冰岩有点纳闷,同样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女子,他的母亲一生都在他人的压制下求生存,即使脸人有笑容也是苦涩的;薛姣却是懂得谋略与算计,连她的丈夫都教她骗得好苦,丝毫不让须眉。
他不认为薛姣的行为是对的,她无疑该受到审判,不过,他却宁愿他的母亲也有她的智慧与勇气,可以活得有尊严一点。
他在金家所受到的挫折与磨难大都来自金元宝,但最使他感受到屈辱的,是金乞儿这个为了钱财可以出卖灵魂的恶棍守财奴!
一个初夏的夜晚,金乞儿因做成了几笔买卖,难得的在家宴客,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日后,他再从在场的商贾手中多捞一点利润过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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