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兄。」
守门人正待引路,忽然想到该问:「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苏无名。」
「这也算是名字?」守门人嘀咕,「要编也该编个神气点的名字。」
「千真万确,我就叫苏无名。」他的笑容很无邪,彷佛被人误会很无奈。
守门人也不好多加追究。既然身为大财主的老爷都可以叫「乞儿」,真正的乞丐爱取什么怪名字又干他啥事。
乞丐苏无名神色自若、大摇大摆走进金家宽敞气派、布置却很朴素的厅堂,金老爷端坐在最尽头的主位上,正眯著眼注视这乞丐走路的姿势,有无局促不安的神色,及至他走近身来,端详他的五官,意外发现他长相极好,额头很宽、天庭饱满,目秀眉清、唇红齿白,这般长相竟然沦为乞儿,实在怪不可言。
金乞儿沉思地打量了他好半晌,最后,端起茶碗喝了口荼,清清喉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祖上哪里?」
「我姓苏叫无名,世居太原。」
「怎会流落至此?」
「我性喜云游四海,处处为家。」
「小女是个弱女子,怎能跟著你四处流浪?」
「老爷,人都是锻链出来的。世间多有奇女子,能飞剑伤人,能智比诸葛,她们原也是娇娇女,环境逼得她们比男人更强。」
金乞儿不由得点了点头。「你贵庚?」
「刚好二十。」
金乞儿又点了点头。「也罢!好坏都是她的命,嫁掉一个就少一个烦恼。」他的眼睛流露出坚决的神情,每回他下决定要做成一笔交易时都会有这个神情,有点类似赌徒,但却理智得多。
金乞儿宣布,「来人,去请出夫人和四小姐,说我已决定把四小姐许配给苏无名,一个年轻俊俏的乞丐!」他又对苏无名说:「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良辰吉时,你们马上拜堂成亲,然后,你就带著你的老婆走吧!」
金乞儿眨了眨眼,露出守财奴的嘴脸,「当然啦!你空手来提亲,你老婆也合该空手随你而去,不过,为顾念父女之情,我特许她带一个包袱离开。」
苏无名拱手为礼,「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就这么匆促又简单,金明珠真应了父亲的誓言,将她嫁给了一个真乞儿。
在金金乞儿看来,苏无名神采飞扬、异常高兴,不点也不在乎没有陪嫁,并非厚颜求利之徒。不过,他还是感觉怪怪的,这个苏无名怎么和先前来向元宝提亲的郭冰岩一样,忘了跪拜岳父大人?
黄昏的薄暮慢慢笼罩四周,投下一片阴影一觉醒来,锐气大挫。
元宝在肚里暗叫一声;失算了!
「怎么会这样呢?」沉浸在祥和宁静的氛围中,她托腮自问:「我到底在干什么呢?事情的变化怎么超乎我能够控制的程度呢?」
你能够想像吗?一个大男人,尤其是像郭冰岩这样酷到最高点的冷漠男子,会在她醒来时,烹好一壶香味醇和的狮峰茶,这是西湖龙井中的极品好荼,生在富商之家的元宝都只闻其名而未曾尝过的。
他似乎知晓她空手离开家门,在她醒来时,床头叠放一套多彩丝绸的衣裙。他还似乎知晓她爱吃的每一样食物,照例又摆了一桌,有西湖糖醋鱼、莲子鸭羹、蟹黄狮子头、虾羹鱼翅、灌汤包子、烩罗汉斋、鱼头汤,另有两样甜点,黄米枣糕和松子甜糕。
金元宝这一生最受不了美食的诱惑,不过,「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她不贪,掏出薛姣塞给她的银票搁在桌上,亮相、示威。
「这是干什么?」
「你是我的仇人,我不能因吃你一顿饭而受制于你。」
郭冰岩冷笑。「你的志气不小嘛!」咚的一响,他丢了一袋东西在地板上。
元宝怪叫:「你干嘛?」
「打开看看。」那口气是命令也是挑衅。
一只布袋能装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元宝蹲下身解开封住布袋口的粗棉绳,很费了一股吃奶之力才弄开,陡然,一股柔和的珠光闪亮了她的脸,使她险些睁不开眼。
「是珍珠!」她不敢置信的伸手去捞,心为之轻颤。「老天,一袋子的珍珠!」是什么样的疯子会将价值不菲的明珠用布袋来装?
「刚好一斗。」他的声音里永有热情,好像那不是一斗明珠,只是一斗米。这样的人,你把几张银票亮在他面前,他肯惠赐一眼就要偷笑了。
元宝惊叹,「珍珠我是常见到,但是一斗珍珠就太」她咦了一声,猛然想起什么。「一斗明珠!是你--量珠以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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