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说不需知会少主,她一早便走。”
“你不必让她知道我来过。”龙湖惊惶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免有点好奇:“她什么时候拐了人家姑娘?这就是她所谓惊天动地的大坏事吗?”摇了摇头,他还是常弄不懂她在想些什么。“这个药儿,何时才肯真正长大呀?”
一夜奔波,他的心情九转八拐,想了很多,思考范围很广泛,直到踏出梅园,冷寂的夜风使他有一阵子心胸空明,就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安所为何故?
代表古老尊贵身分的梅园,和稀奇古怪、大胆善变、好恶分明的秦药儿,宛如明珠与未经琢磨的原石,任何巧匠都不会将她们放在一起做成一件首饰,因为她们是那么不格调、不协调。
梅园的环境或梅真的书卷味都改变不了秦药儿。
秦药儿却极有可能毁了梅园现有的一切规章。
龙湖为了自己的良心,不忍见秦药儿继续“残害“梅园和前程远大的梅真,所以,这门亲事必须作罢。
毕竟,三百年的古老世家已不多见,称得上是一件国宝啊!梅真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我不答应你带药儿离开,我绝对不答应!你不能出尔反尔,不守信用。对药儿,我已是情不自禁,不惜反抗父母,已有心理准备要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当初也是你鼓励我、暗示我放胆追求自己想要的,如今你却反悔了?”
“我是在救你,救这整个梅园,你不懂吗?”两张脸孔僵硬的互瞪着,龙湖冷然拂袖。“我认识药儿十年,她和你自幼见惯的姑娘完全不同,她是一个异数。梅园是所有梅家人的骄傲,你则是梅园未来的依靠,然而,这一切对药儿来说不具任何意义,梅园只是她的新玩具,她看不顺眼的地方就要管,要命的是她管的方式通常十次八错。如果你执意要留下她,到时候她毁了梅园,我一概不负责任。药儿是我的师妹,师父托我照顾她,所以我必须负责让她亳发无损的回家,你们因为她而蒙受的损失或伤害,我是不管的,可是,就怕梅家人中有人不服气要找药儿麻烦,到时我不能眼睁睁看她被欺负,事情真到那种地步,就很麻烦了。”
“我才不怕你的危言耸听。”
梅真不容情的反驳,真是傲气十足。
龙湖长叹了一声,揉了揉疲倦的额角。
“反正话已挑明了,做何决定就全看你自己。”龙湖不多费唇舌,小师妹的心中根本没有梅真。“待我寻回药儿,你亲自去问她吧!”
“龙大哥,”梅真变得冷漠的声音唤住他欲行的脚步。“你突然跑来跟我说这些,是不是药儿的失踪使你终于觉悟,你根本少不了她?”
一时间,龙湖感觉到迷惘而荒谬。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其实是在爱着她,对不对?”
“我爱药儿?”龙湖嚷着说:“这种荒诞不稽、欠缺考虑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发了失心疯才爱她!”
“如果你不爱她,为什么你到今天尚未成亲,你不是在等她长大吗?如果你不爱她,为什么处处为她设想?若是心中无爱,即使亲如兄妹、夫妻也做不到这种程度。”梅真不禁瑟缩了一下,他在干什么,点醒情敌吗?
龙湖则有一阵子晕眩,猛摇了摇头,以稳定自己。“我真是被你吓住了。”
“我说错了吗?”最让梅真激动的是,龙湖没有一口反驳,反而显得意乱魂迷。“你不会连自己的心事都看不清楚吧?龙湖,你才是一个异数!”
“住口!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龙湖感到心神俱疲。“我必须赶快把药儿找出来,然后随便你们要怎么样,其它我一概不管了。”
“你真放得了手?”
“对!这十年来我每天都在期待她出嫁,好还我自由之身。”
梅真的眼光又热烈起来,正要重新获得他的保证,突然,朱蓉镜闯了进来。神色惊惶的走到龙湖面前,急迫的、低声的说:
“我听她们说,你是秦神医唯一的传人?”
“姑娘这么问,是家中有谁生病了?”
“是的。”朱蓉镜的眼中闪出了希望之光。“姑妈生了一种怪病,吃了好多年的药都不见起色,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
“好的,你带路。”
朱蓉镜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怔愣了几秒,才讶然绽出喜色,不住地道谢,要为龙湖引路。
“等一等!蓉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她从一进门就没朝他脸上瞄一眼,更别提打招呼了,至于商请龙湖治病,也该先问过他,再由他向龙湖提,她该懂礼数才对,这实在太反常了,梅真不免十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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