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炎之明白了,这名小厮打扮的孩子擅闯宴客重地,也不知他是如何闯过厅外百来名侍卫的防守线?
他可不承认公爵府中只养了一群三脚猫功夫的饭桶。
「你们先退下。」他让侍卫们重回岗位,只留下一脸浑然无惧,正睁着一对感兴趣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复客厅众生相的秦宝宝。「你叫什么名字?」他用着有点严厉的声调问,为着他的身分,且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叫宝儿。」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奇异地、探究地望着他。
「跑进来的啊!我一面跑一面喊『奉太君令前来传话』,他们便让我进来啦!」宝宝打量得够了,终于能够专心的把视线固定在公爵脸上,微微的「咦」了一声,原来是送他银两的那个心肠很好兼没眼光的气派男子。
「你不懂得规矩吗?」
「什么规矩?」宝宝两支眼睛发着里一光,他是最讨厌一大堆束缚人心的规矩,他也从来没打算适应公爵府的家规,便急急往下说:「你别再磨蹭了成不成?你娘在水榭等着你去见她,你再这样慢吞吞的,到时有人怪罪下来,可别赖到我头上来。」
老天爷哟!听听这小奴才用什么口气和公爵说话?在场的王公大臣们莫不戒慎恐惧的等待一场风暴降临,谁不畏惧「铁血公爵」的坏脾气?
仇炎之铁青着一张脸,虎的站了起来,一时之间,偌大的厅堂给一种阴森可怖的静默笼罩着!只有秦宝宝微感惊诧,并不心颤手抖,他反正抱着「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潇洒心境,既不靠仇炎之升官发财,自不需仰承他具息,浑然不知他的无礼冒犯,不是吃一顿鞭子可以了事的。这些贵族稍有不顺心,虐杀一名奴才好比踩死一支蚂蚁,是没人会哼上一声的。
仇炎之的两道浓眉耸了耸。
「见鬼了,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胆小子!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死』,竟不能使他动容。」
这是真的,宝宝一双眸采如天边最亮的两颗星发着光,两颊红粉粉的如两朵蔷薇花汁给染上,充满了兴奋的、叛逆的热情,全没有得罪权贵老的害怕样呢!也许他也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长大,所以,能得意时且得意,能尽兴时且尽兴,成了他潜意识下的心态,表现而出的行为便往往使人头痛或不知所措。全天下也只有他仙逝的爹和卫紫衣能今他自动自发的收敛点、乖巧些,这是因为爱。
如今没人管束,又长时间闷得慌了,正需要发泄一下活泼泼跳跃的细胞呢!
「公爵大人,你到底去不去见你娘啊?!」
「自然要去。」他步下台阶,走过宝宝身旁时丢下一句:「你随我来。」他说服自己,这孩子只是欠缺礼教而已,并非恶意蔑视他的权威。
秦宝宝蹦蹦跳跳的随他去了,在他小小的心里,公爵再大,也不过大和尚叔叔少林方丈悟心大师,以及他的大哥「金童阎罗」卫紫衣,什么庄重威严、锐眼如鹰的权威气度,他是见得多了,从来也奈何不了他。
厅里一时鸦雀无声,因为太出乎人意料之外,谁也摸不准仇炎之为何大赦这名小奴才?及至他们出了厅外,顿时化为一片嗡嗡嗡作响,互相揣摩公爵的意向。
***
这是一个繁星之夜。
「楚国公府」的宅第建于汤山以西,为的就是要将汤山的温泉引进府内,以供自家人及贵客留宿时使用。附近有唐代名画师韩泪所建的「圣汤禅寺」,据说是汤山的温泉治疗了他女儿的皮肤恶疾,为了答谢神明,建寺供养,汤山之名因此轰动起来。
水榭是园中一景,筑于湖中,是内眷们看戏及观赏歌舞的所在,沿湖修一条寻思廊,围着」泓碧水,那头连着自家人居住的内院,当然内院里另有小姐们散心的园中园,在苍松绿竹、百花争妍中,掩映着高低参差的楼阁亭台、游廊小桥,另有一番风貌。寻思廊的另一头连着公爵办公及招待清客之所,唤「栖凤苑」,一间接一间的华丽屋宇,伴着假山流水、绿树浓荫,形成一座方方的院落,当中的一间俗称花厅,通常在此接见有交情的重要访客。这再往外走,便是气派辉煌的宴客所在,男宾客所能游赏的景致到寻思廊为止。
总之,脚力差些的要在公爵府内逛上那么一圈,他可怜的双足肯定要痠痛好些天,套一句宝宝说的:大得吓煞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丁太单薄。
窦太君深信,过了今夜,百子千孙之愿可期,她跟前便有三位拔尖儿的闺秀千金极合她的心意,只要仇炎之喜欢,三个都娶了更好,努力的生吧,公爵府养得起千儿八百。当然,首先需求佛祖垂怜,教仇炎之乖乖听老娘一次,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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