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撒什么野?”
“整天闷在屋子里,我还能撒野、撒泼,而不是无聊得发疯,你该感到庆幸了。”
樊冷蝶不情愿地鼓着颊,一只妩媚的大眼凶狠地瞪着他。
屋内的火烧得正炽,一如她心里的怒火。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她不耐烦地喝问,却接到他抛过来的一件短裘。
“明天记得穿着,天气又变冷了。”说完,他将手中的梅枝向前一射,梅枝稳稳地插回花瓶里。
她手捉着柔软的皮毛,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他干嘛对她这么好?樊冷蝶瞪着手中的狐毛短裘,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把它拥在胸口,从没有男人因为关心她而送东西给她。
“我不会因为一件衣服而闭上嘴巴。”她撇了撇嘴角,心里虽纳闷他的殷勤,却也受用于他的体贴。
沈拓野没有回话,迳自拿起短裘披在她肩上,顺手为她撩开了被短裘压住的长发。
她眼中的感动是因为……一件短裘?他的脸更凑近她端详着。
“干嘛?以为送我一件短裘就可以越雷池一步吗?”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回到正题,你究竟什么时候放我走?”
“你什么时候把真相给我,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走。”沈拓野微眯了下眼,摸着长出些许青须的下巴。
樊冷蝶微一咬唇,忍住胸口的疼。早该知道他对她好只是为了水中月!
“我说过毒是我下的,但我只是要迷昏他,好劫走那些钱财,你硬是替我扣上水中月杀手的名号,我能怎么着?”她气也不喘地回了他一串话。
要不是这王八蛋威胁要到青龙山庄追问她的同伙,她干嘛乖乖地一路跟着他?
她把手放到火炉里的那一天晚上,他便取来江君的随身小刀,证明他绝对有办法将江君捆到她的面前。
“没有别的说辞了吗?”他走到卧榻边斜坐在榻侧,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譬如说你可能极度痛恨水中月,所以一直仿照他们的方法劫财,嫁祸给他们呢?”
樊冷蝶的拳头紧了紧,不发一话。
“不说吗?那就听听我说吧,你说毒是你下的,人却不是你害死的,这证明了两件事。其一,你还有些良心存在;其二,你一定知道害死葛福来的人是谁。”沈拓野的姿态轻松,眼神却非常凝重。
“你干嘛把我胡扯的话都当真?是我随口说我是大唐皇室之女,你也要相信吗?”樊冷蝶嗤鼻道,呼吸的气息却明显加快了些。
“我认为现在的你才是在搪塞,我的话必然说中了部分真相,不是吗?”
“你少胡乱猜测了,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遵守承诺放我离开?”说到这里,她气愤地指责道:“贯石帮的人都是这样言而无信吗?而且还用那种卑鄙的方法强迫我就范,每天给我一颗解药,而不治愈我体内的毒。原来贯石帮帮主是个江湖败类!武林君子?哼!”
沈拓野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从她眉头的一颤到她身子的不自在移动。
“你的脸色太苍白。”他说。
“我肚子饿得发昏。”她回嘴。
沈拓野侧头看着几上那碗几乎未动的粥,“怎么又没吃?”
“我吃不吃粥跟你用软筋丸控制我是两件事。”
“是吗?我正巧知道你妹子现在在哪里?你吃是不吃?”他没告诉她,早就让她吃下软筋丸的解药了,当然也没告诉她,他已换了另一种毒“事不过三”以防她逃走。
樊冷蝶立刻走到他身边,拿走他手上刚倒好的茶。
“你是什么意思,我妹子怎么了?”
兰若一向娇弱,身子骨极差,即便轻功极佳,但是一日被人禁锢,很难有逃走的机会。
沈拓野拿回他的茶,拍拍大腿道:“过来坐着。”
樊冷蝶死命瞪着他,红晕泛上双颊,可恶的臭男!他拍大腿的动作,是要她投怀送抱吗?
“我以为你为了家人,什么都可以牺牲。”
她目光不悦的瞪着他,“牺牲是要有代价,坐在一只乌龟的腿上,令我作呕。”
这人居心叵测、老奸巨猾,他那张刚正不阿的面孔全是用来蒙骗世人的!
“你可以选择听或是不听,我方才刚接到关于你妹子的消息。”他好整以暇的说。
“为什么要听消息就得到你怀里?你这种行为与登徒子无异!”她抗议着,心里则急得一蹋胡涂。
“我正是想试试自己的定力。”她迥异于寻常女子的个性,的确已扰乱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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