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不用多说!”岳家军中已有人表示不耐了。“项兄弟,快动手吧!”
不!不能!这原本就不是他的意思!项暐从来没有预设自己和岳家军是同一立场,他只是不希望双方作无谓的死伤之争。
“不用!我束手就擒就是了!”正当他要开口说明时,冰珀抢先说道;与其要与他动手,她宁可自缚双手。
更何况,万其萨的人马应该还没到达妙华寺,她必须让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继续放在她身上。
现下,她没有死的权利!
岳家军的人半信半疑地将麻绳掷投过去,见她确实紧紧捆住,仍然不放心,领头的于是说道:“项兄弟,麻烦你押着妖女跟我们走吧。”
项暐在心底重重叹了一口气,忧忡悄悄在心底抽了芽,事到如今,暂时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轻轻将手搁在她的肩上,冰珀却是斜斜回仰起头,昂起下巴,表情漠然,如薄刀般利地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迅速地移开自己的肩,螓首也低了下去。
那一眼,极快;那动作,极轻──表达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项暐同她一般无语,心直甸甸地往底沈去。
之后会如何?
冰珀不知、项暐不知,或许……没人能知吧?!
※※※
半规凉月,人影相依。
“大木头……”应浣宁舒服地偎在梅漱寒的怀里,用她最习惯的姿势。
“嗯?又在想什么了?”他低声问,带着了然的笑意;当他的宁儿有事相求时,说话的声音便会变得特别甜、特别软。
“我想……我想……”浣宁不敢看他,纤手在他的胸前绕画着圈圈儿,有些不知怎么启齿。
呵!这倒奇了!他向来勇敢的宁儿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呀……梅漱寒好笑地揉揉她的发,耐心地等她继续说。
“我想……”果然,她很有默契地说话了,小心翼翼地。“咱们往凉州去找暐表哥好不好?”
哦?梅漱寒微蹙起眉头,心里发出疑问。
“是这样的啦!”既然重点已经说出口,剩下的就没啥好怕的了,浣宁娓娓地说。“暐表哥已经整整四个月没消没息,我想可能是发生不好解决的事了,所以想去找他。”
“小傻瓜,也许,他已经在归途上了也说不定。”梅漱寒缓缓地说。“离八月十五之约已经不远了。”
“不!我知道暐表哥!”宁儿急急打断他的话。“就算他人在归途,也会托人捎个讯息回来,他不会让衡洛园这里的表哥表嫂为他担心的。”
梅漱寒不语,只是兀自沉思着。
“大木头!”她稍稍移动身子,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为了让自己可以直接注视他。“你说好不好嘛?”
相信你,相信我自己,更相信──“我们”!这是宁儿在大理时曾对他说过的,而今,蓦地跃上他的心头;他……到底在犹疑些什么呢?
“大木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表达我心里的感觉……”浣宁难得端着神色说话。“这么说吧,虽然我知道暐表哥绝对不会怪我当初就这样逃掉,其他人也没责怪我,可是……我心里还是对他很抱歉;从小到大,就他对我最好、最宠我。”
“还记得刚到归云庄的时候,我常常哭吵,怀着要找爹娘,那时伴我、安慰我的都是暐表哥;难过的时候,是他逗我开心,无聊的时候,是他陪着我……”
“大木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难想像,自己过去的日子若是剔除了有暐表哥的部分,剩下来的还会有多少。”这样一路说下来,浣宁已不自觉地漾起泪水。
而他,梅漱寒,面对这样的宁儿,又怎能不动容?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微笑地说:“看来,我有必要当面跟他说声谢谢!谢谢他在我出现以前,是这么地照顾你。”
“嗯……”她吸吸鼻子,把情绪收拾一下。
“真难为他了!”梅漱寒小小声地在后头加上注脚。
“大木头,你说什么?”咦?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哦?应洗宁噘起小嘴儿,给了他一记杏眼圆睁。
梅漱寒则以大木头装傻的功力,企图用无辜的笑容蒙混过她的追问。
“哼!欺负我哦?”她斜睨着他。
他依旧只是笑着。
“要罚你!”嘿嘿,她可不会任他欺负呀!浣宁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大刺剌地说:“罚你去说服表哥表嫂让我们去凉州!”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梅漱寒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小妮子精得很,知道要是她自个儿去讲,八成会被打回票,所以就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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