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许久,轻声问:“假使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你肯是不肯?”
冰珀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转身面对他,她必须确定他不是在说笑;在他深邃沈郁的眸子里,她没看到戏诌,只瞧见了无比的深情。
难道,非得如此吗?如果……如果……真必须选择一人生存,那么……
“肯!我肯!”她缓缓地闭上眼,淡淡地说,没有泪水,却心如刀割;割爱割爱,爱极却分,心确实疼如刀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听她这么说,项暐感动地紧紧搂着她,埋首云发间,不断地喃喃对她说。
将来的七年,在没有他为伴的日子里,她必须承受无人能分担的椎心之痛!也许到老到死,这痛才得以平复。不忍心让她受此种折磨,也不忍心见她受冰趸之痛而死,所以他决定……让她来选择。
而冰珀,第一次明了了,选择生存,有时候比选择死亡更需要勇气!
※※※
喜烛烧着满室明亮,红彤彤的辉芒映照在她雪白的颊上,添了几分娇艳。
“很美!特别去买的?”项暐一进她房里,就看见这喜烛了。
“嗯。”冰珀轻应,脸上尽是柔柔的笑。“就当今天是咱们成亲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好。”依她。
“只可惜,来不及缝制霞阰,只得着平时的衣裳了。”她瞧自己一眼,衣裳确实白得有些刺眼。
“不会,我喜欢瞧你这个模样。”
听他赞她,冰珀不由得抿嘴一笑,眸光流转,风致嫣然。
项暐瞥了一眼桌上的酒杯,心里却是苦涩的。想来,没有哪对新侣会在交杯酒里加入“独活”、“将离”这两味药。
“相公……”她涩涩地这么唤他,难得出现娇羞的妩媚;紧紧偎在他的怀里任他搂着,冰珀要努力记忆这样的感觉。
项暐支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用目光烙下深情,他要努力记忆这张脸孔。
烛在烧,时间在流,他知道,终究得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于是,他将酒杯里的酒含在口中,连同对她的所有爱恋、情切,一并籍唇传递给她。
酒,她饮下了,而他炙热的唇则继续在她的粉颊、玉颈流连徘徊,心荡神摇的迷醉里,凉凉的水珠儿却不识相地滑溜下来。
“傻瓜!新娘子是不能掉泪的。”他怜惜地吻去她睫上、颊边的泪水,不曾停歇。
“我明白……我明白……”冰珀喃喃道,任他的唇、指在她身上点燎勾魂慑魄的火焰。
项暐轻轻解开她的衣带,一场生离死别的旖旎缱绻,漫烧着两人的身心。
意乱情迷下的最后一丝理智,他们将奢求许在七年后……
七年后……遥夜沉沉如水,又是深秋时节。
她倚着亭柱,一个人望着天穹,满满密密的星子,蓝汪汪的,依然具有让人心甘情愿耽溺其中的神妙力量。
江南的天空和凉州的天空该是相连的吧?就像她的思绪能够回到七年前的某个夜晚一样。
那时,她亦是这般沉沦星海,痴痴地望天。
然后,应该会有个低沉的声音轻轻跟她说──很久以前,曾经听人说过,西域的星星,是历代汉人和亲公主因为挥别故国而流下的粉泪。
接着……接着……
瞬间,她乍然停住冥想!
一个熟悉的身形背着寂寂黑夜朝她走来,还没看清楚他的轮廓,低沉的声音却已响起,轻轻问她。“那么,你觉得星星是什么?”
她没有答话,泪水泛上了她的眼,模糊成片,像是星星坠入眸中,发出灿灿点点。
她轻步飞奔上前,扑进他的怀里。
“你回来了!”
“你觉得……星星是什么?”
“唔……星星呀,星星是所有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的眼泪……”
编注:
一、苏意睛与项昱的故事请参看“蔷薇情话”227号《落难郡主爱错郎》。
二、应浣宁与梅漱寒的故事请参看“花蝶系列”15号《淘气多情妹》。嗨嗨嗨!好久不见啦!不知道各位看倌可好?可有想望舒呀?
老实说,本来在《爱情协奏曲》出版约满后,望舒已有金盆洗手、收笔封山的打算。一方面是觉得小说市场的作者,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个不算少,写或不写,不会让中华民国言情小说界发生什么地动天摇的巨变,更不会让好手如云的花蝶系列和蔷薇情话少了些许颜色。
二方面,对在学的我来说,一到赶稿时候,情况之惨烈可能非常人所能想见,如果再撞上期中考成是报告的热季,咳咳咳,悲恸的程度绝对不下于Titanic撞上大冰山。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望舒
项
冰珀
至死不渝
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