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咧!
“以天为被,以草为席。”薛映棠再转着目光送巡一回,轻轻说道。而后,取出怀中的断情,予之以深豚,缓缓接着说:“还有……以剑为依。”
“倘若能就此远离人事的纷纷扰扰,该有多好?”拈了朵幽叹,她作如是想。
“除非,你永远不跟旁人接触。”卫逐离可以体会她的感喟,却如过去股,仍旧冷淡地点出残忍的事实。“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就有纷扰。”
“依我看呀,除了冷血以外,你还很冷感!”薛映棠翻了个白眼,嘴儿一撇,没好气地说。“这只是有感而发嘛,又没当真。”
天光犹晏,卫逐离尚无法现身,仍居断情剑中。不睬她半椰输的嚷嚷,维持一贯的淡漠,说:“那就好!习武之初,若抱持这个念头,有百害而无一利。我是提醒你。”
“有百害而无一利?”
“无论习武的初衷是什么,开始之际多少得有逞斗的欲念,否则很难进入武学之境。‘贪’字无铐,应用得当有助于提升自己的功力,怕的是为‘贪”所驭,终致无可自拔。”他不厌其详地耐心解释;这会儿,可不就是开始授她武功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以“贪’为器,用之而不为其所用,使之而不为其所使。‘贪’字是器非目的。”薛映棠微微点头,像个听话的弟子,心里默默将他的话仔细想过,沉吟片刻,又继续说:“若说‘贪’字是心念上的器,那么,在剑术上,‘剑’就是所谓的‘器’喽?亦当用之而不为其所用,使之而不为其所使。”
“很好!很好!”他朗朗地笑了,虽然她见不着,可是显著的温和语气,掩不住藏匿于玉棒里的表情。
“没想到你能举一反三,思绪如此迅敏;假以时日,不难成为使剑高手。”
“谢……谢啦!”被他这么一赞,她倒不好意思了起来,粉颊烧得红烧烧的,心头自是又甜又喜,被称许的感觉总是好的。
“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这还得看你实际学剑的状况,理论与实际还是有差距的。”
怎地她忘了──这卫冷血最厉害的就是泼人家冷水?还没开心多久,就这样被他一句话给打败。薛映棠摇摇头,对自己遭遇到的对待感到万分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卫逐离会不明白这姑娘脑筋里在转些什么吗?当然是再明白不过了,于是说道:“甭自想自艾了!习武学剑是一档事,同时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忘记的!”她忙保证道,语气真诚得很。
只是,真的很难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魂魄锁于剑中的原因,她到哪儿去挖掘出来?唉唉!净想着这事儿难办也是无用,要是这么简单,神通广大的卫冷血也就不会以此为交换条件了。
※※※
她思前想后,在林木间来回踱着,脚底踏的是如水的月光。薛映棠试图为自己该办的事找出清明的头绪。而他则像待审的下堂犯,在一旁等着她质问。
“你对于自己究竟知道多少呀?”左手食指关节无意识地在下颌来回搓磨,右手摊开成掌,她认真地扳着自己的右指,一一列数:“就我所知……一,你是个剑术精深的高手;二,你是断情剑的主人。然后嘛……没了。”她瞪着右手伸直的三只指头,再将莫可奈何的目光移向他,言下之意就是要他给些线索。
“你是想掐指算出我的背景吗?”面露微晒,淡淡地开了个玩笑,他接着说:“还是由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你的武功是隶属何门何派呢?”她点点头。颦蹙着柳眉想了想,问道。
他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没关系!没关系!那我再问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的人,今年贵更?”
他仍是轻轻摇头。
“好好好……没关系!没关系!那么,你被封在断情剑里多久了?”这个问题如此实际,就算卫逐离啥都忘了,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他不改初衷,犹原轻轻摇了摇头。
“好……好……好……好样儿的!”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头火禁不住冒了上来,这卫冷血说什么知无不言嘛,根本是“言无不知”──她的提问所“言”,“无”不是被他答以“不知”!
这下,薛映棠是泄气到无计可施、无话可说、无颜可对、无药可救了!
气氛沉凝了好半晌,卫逐离终于缓缓地开口:“觉醒,进而知道自己的魂体被封在断情中,是你初到牙雪山的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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