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璃心底雪亮得明白,如果她当真扔下这一切,皇阿玛是绝对不会宽容她的。
当然,届时她那天威隆盛、万人景仰的皇阿玛更不会顾念着情分……饶过她那可怜的额娘。
从来,婳璃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被迫当一名冒名的假新娘。
虽然她乍看任性,可她心头向来清醒,明白这世上有很多无可奈何、又荒谬到底的荒唐事,可明白归明白,现下教自己撞上了,她不认为这世上会有什么事比得上自己现下的处境。
因为怕戏码教人拆穿,所以要让生米煮成熟饭,因此皇阿玛要求那蒙古亲王在宫里先同她成亲,回蒙古后再补行婚礼。
以前她总以为自个儿不会步上她额娘的后尘,可现在她却比她额娘的处境还要不如……匪夷所思啊!她居然答应额娘,陪着皇阿玛演这场荒唐的戏!
「格格,您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四阿哥、十三阿哥还在前头绊着新郎倌儿,一会儿亲王进了新房,咏春就立刻熄灯,不留半点火星子在您房里,您别耽心啊!」
宫女咏春安慰着格格、一面张望着喜房外头,一面等着事先安排好的探子过来打信号。
「咏春……有谁的新婚夜是一片乌漆抹黑的?」沉寂间,婳璃幽幽地问。
「……」
咏春愣住了。
「格格……这只是权宜之计……」
「而我就是那个被牺牲的人。」
「格格!」
「不是吗,咏春?这个「权宜之计」有回头的可能吗?」掀开头上的红兜盖,她苦笑。
「格格……」
「别安慰我,该说的话额娘都已经说过了。」扯下盖头,她伸手绞住床头上刺眼的绣花枕头。
「我明白啊,可皇上说的话是绝对算数的。」咏春急着说,一面伸手想盖好她家格格的头巾。
「别说了,那些我都懂。没有人能违抗圣旨的。」婳璃苦笑,她别开脸不想再多说什么。
「格格……」
「妳先出去吧。」
「可我要等外头打暗号的人啊!」
「别管了!我会把灯吹熄了,一会儿他什么也瞧不见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可是,格格,您要记着待会儿可千万别出声啊──」
「我知道了,妳出去、出去呀!」
忍着委屈的眼泪,婳璃终于不耐地从喜床上站起来,半推半挤的把咏春推出了门外,然后「呀」一声关上门──被赶出了书房,咏春无奈地呆在房门口,半晌她垂头丧气走到园子中央,等那个同她打暗号的小太监。
婳璃转身靠在门上,在眼眶里打转了半日的泪珠终于不争气地流下了。
她的身子慢慢滑下门边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想起待会儿她得忍受一个陌生男人侵犯自己,她的身子就情不自禁地颤抖……「格格!」外头,咏春惊惶的声音传进来。「格格,亲王要回房了,快吹熄红烛啊!」
婳璃倏也抬起脸,她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那两支垂着蜡炬的花烛,苍白的脸蛋上明显挂了两行湿泪……一切好荒谬!
一切多像一场闹剧……「格格!妳听见了没啊?格格!」
咏春拍着门板,她发急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
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婳璃全身僵硬地走到花烛前,好几次险些踩到裙边而跌倒,目光却离不开那烛光璀璨、喜气洋洋的假象………「快啊!格格──快来不及了!」
咏春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婳璃瞪着花烛,然后想到了她额娘当年当新娘子的时候,也同她是一样的景象吧?
「格格──」
咏春还打算再拍门催促,房里的烛火忽然就灭了。咏春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接着她就听见园子里的小径传来脚步声。
「糟了……」
咏春急忙躲进附近的树丛──房里简直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动静,难不成她「又」跑了?
就着幽微的月光,库尔亲王凝视喜床上纠结成一团的软被。突然,那团被子裹成的人形动了一下,他咧开嘴,过多的酒精让他的步伐不稳,他得放慢速度走近喜床。
若不是众人一杯接着一杯敬酒,他怎么会醉?比起关外的烈酒,这种甜酒的劲道就差得多了!
慢慢走近床上人儿同时,约莫两个月前他在蒙古与寺儿──十四格格相处的情景一幕幕浮上眼前,那彷佛还只是昨天的事。
他喜欢她聪明活泼、天真俏皮的模样儿,也正因为如此,他并不期待一个楚楚可怜、只懂得乖乖顺从自己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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