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智清上人朗呼一声佛号。「施主,明日老衲在寺中恭迎大驾。」
上人留下话后飘然离去,留下一团混乱的宾客和发呆的王震。
一场原本欢欢喜喜约满月酒筵,结束在主客震惊中。
王震怔忡地望着抱在怀中的幼女,心申满满是挣扎、矛盾和不舍。是命运?是注定?
虽然他孟廷兆是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绝不信命也不论运,可落得如今这番穷困潦倒的地步,他不禁要自问:当真是天要绝他吗?
许是他不信运命的后果,落得五次科举皆不第,或者他当真没那个命功名荣显。
第五次落第至今,流浪在外两年多,迟迟不敢回乡,落得饥寒交迫,流落街头连乞丐都不如!早知如此,当初他也不必念兹在兹,汲汲营营了……十二月隆冬,天气酷寒,一名流落异乡,科举不中的落魄书生穷途困顿,两日未进粒米,蹒跚跛行在太湖近郊五里坡外的小道上。
今年气候异变,连太湖湖面亦结下寒冰,一阵阵冷风呼呼吹来,书生颤巍巍打了个机伶。
此番科举不第,没脸回乡,流落异乡落得饥寒交迫,走到这儿盘缠已经用尽,如今两天过去了,连一粒米饭也没得下肚,饿得他头晕眼花、两腿发软,还能不倒下去全是靠意志力在撑着……无奈地抬头仰看这坏天候,下腹突然一阵绞痛,书生两脚一软跌在地上,终于瘫软在路边茂密的草丛堆里。
迷迷糊糊、不知是生是死之间,书生想着自己大概就会这么不值地死去,十年寒窗苦读,为的是换取功名、显耀父母,万万料想不到,十数年的努力,换来的竟然是这等不堪的结局……
「小姐,小姐?」
「嘘——」
同一条道上,走在前头的红衣女子回首,撂手揭开覆在脸上的薄丝纱帘,对住后头追来的小丫头嫣然一笑,纤纤玉指点在饱满圆润的朱唇前,细长脸容儿莹白如玉,黛眉宛如敷柳,眼如媚星,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活脱脱似画里出走的美人。
王盈左手捥着提篮,纤细窈窕的身段啊娜迷人,她迥身对着蔻儿,水一样的仙灵,美艳的姿色连小丫头都对她动了心。
「小姐……」
「蔻儿,别大呼小叫的,怕人听不见吗?」清脆的嗓音夹带着一丝扣人心弦的柔媚,酥人心胸。
名唤寇儿的丫头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小姐,这会儿您上哪儿去?老爷他找妳呢!」
蔻儿两眼直望她家小姐,眼底隐隐浮现一丝潜藏的迷惑。
若不是因为两个多月前夫人去世,小姐恐怕要一直住在莲台寺里,不知要待到何时。打从小姐自莲台寺回来到如今,她服待小姐已有月余了,同小姐日日相见,按理说再美的人、再美的东西见久了也会觉得平常,可直到现在她仍然时常自个儿间自个儿——天底下当真有这么美的女人吗?
可小姐就在她眼前,这样美的人儿确实是真实的、活生生的。
「妳回去同爹说,我到弥陀寺听妙音师父讲经去,晌午回来。」覆回面纱,掉过头后继绩往前走,惊世的容颜垂花一现。
「可是,小姐,表少爷他来了,这会儿人在厅上等着,老爷吩咐了一定要唤妳回去,否则老爷要罚寇儿的!」
蔻儿边说着跟上去,眼睛盯着她家小姐,那一丝疑惑又浮现眼底。
蔻儿记得她娘说过——太美的女人总是薄命。可她不希望这回给她娘说中了,因为小姐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
可她怎么看她家的小姐,都跟别家的小姐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几天前曾听二少爷说过什么「美人体态风流、婀娜娇袅,柔夷无骨、眼藏媚星,纵是出身大家,也非妾即妓」的……这几句话她在门外偷听到,却不敢对任何人说。因为那回二少爷就说了这几句话,便挨了老爷生平第一记耳刮子。
可她不知不觉记下了二少爷的话,虽然她也不喜欢二少爷的口没遮拦,可心底下竟然暗暗的叹气,私下担心二少爷之言恐怕会言之成真。
「表兄来了?」王盈微蹙起眉头,问寇儿。「他又来做什么?」
「表少爷自然是来看妳的了,小姐。」寇儿回道。
「我又不是要猴戏的,有什么好看的!」觑眸瞄了眼蔻儿,眼波流转含嗔带媚,轻啐一声拋下话,继续往前走。
蔻儿嗤地笑出声。她喜欢小姐的直率、喜欢小姐的聪明,甚至于……她喜欢小姐冷淡说着话时自然而然、不经意流露出的媚态。
「可是,小姐,表少爷他对妳一片痴心,妳难道一点儿都不心动吗?」蔻儿不死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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