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要就寝了吗?」他的贴身小僮在一旁举烛照明,一边打着呵欠问道。
「不,你先下去休息吧!」风云一摆手,走到窗边,倚窗而立,表情凝重地望向空中弦月。
今晚的月色很美,美得令人屏息,美得勾起了他的回忆……
五年前,在同样的月色下、在酒意下、在失控的理智下,他犯下了滔天大错——一件会令他悔恨终生的大错。
他错将一名冰清玉洁的姑娘当成青楼女子,对她……
「砰!砰!」他手握成拳,用力的痛捶着墙,直到指关节处破皮、渗出血丝,染红了洁白的墙壁。
有这么痛吗?当初她遭到自己蛮不讲理的凌辱时,怕是比这更痛上千倍、万倍吧?
你是处子?!
他对自己残忍的问话记忆犹新,恨不得能将那些话都一一收回。
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砰!」他又是一记狠拳击在墙上。
他当初真是鬼迷心窍,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当年,他一明白自己犯下了何等的滔天大错,立即派人暗中察访,几乎翻遍了城里的每一处。但是,由于不敢声张,搜索工作变得困难无比。
总之,他一直没找到那位姑娘,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从那之后,他开始坠入痛苦的炼狱之中。
每一天,他的心被内疚不断地啃噬;每一时,他的心被痛楚狠狠地剜割;每一刻,他的心被一双楚楚生怜的水眸瞅得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渐渐地变了,变得失魂落魄、不修边幅,再也不曾踏入任何一家妓院,也不愿返回将军府。
他露宿街头,将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买酒,一杯接着一杯、一壶接着一壶、一坛接着一坛,希望能藉此来麻醉自己、封闭自己的心……
当风老夫人好不容易找到他时,也被他半痴半傻的狼狈模样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不管风老夫人怎么逼问,他就是不肯说、不敢说,也不能说……这种羞事一旦传开,蒙害最深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位姑娘啊!
回到将军府后,他变得沉稳、冷然、不爱言笑,再也没有人见过他那迷倒众生的招牌笑容。
因为他再也笑不出来,顶多只是温和地勾勾唇角,心中却仍在淌血,一滴又一滴……全都是忏悔。
风云,再也不曾意气风发……
※※※
偌大的将军府里,仆佣成群。
一入正门,抬头望去便是高悬在上的匾额——叱咤风云,这乃是当今皇上亲笔御赐已故的风老将军,以表扬其战功彪炳。
府里可说是雕梁画栋,包括每一根红桧柱、檀木梁,金漆、银雕,甚至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也能看出其精致考究。
风云在成年之后,便开始接管风家的一切,虽然他没有入朝为官,但他却全心致力于经商,而且成果斐然。
全天下的生意命脉若为十,风家少说占了三成。
今日如同往常一般,将军府里的下人们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
衣坊内,一群女人们或纺纱、或刺绣、或裁衣、或缝纫,一边还吱喳不休的交谈。
如果说三个女人可以开市集,那么此刻衣坊里的十几个女人可就像孙悟空大闹天庭罗!
「你听说了吗?」
「是啊!街尾的吉大娘要嫁女儿了哩!」
「还有,庙口新来了一摊卖水果的呢!」
「是啊!我也看到了。那水果摊大伯的儿子长得可真是又高又壮,而且听说尚未娶亲哩……」
八卦消息在女人们的口中传来传去、流来流去,衣坊里充满一片嘈杂之声。
「哪!小宝宝,你来评评理,我说得对不对啊?」原本和袁大娘不知在争辩些什么的方大娘突然转过头来,气呼呼的寻求宝宝的支持。
啥?宝宝惊愕地抬头,左右张望。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小宝宝,」袁大娘也凑了过来,「你别听她的话,她可是在欺负我哪!」
欺负?
宝宝还来不及反应,方大娘又抢着开口,「哼!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小宝宝,你说说,这还有没有天理呀?」
方大娘和袁大娘同样都是高头大马的,往宝宝面前一站,压迫感十足。
「呃……啊……」宝宝一脸的为难。
拜托,她什么都不晓得,要她如何回答?
「好了、好了!」一头白发的杜嬷嬷出来打圆场,「你们别欺负小宝宝了。」
「嬷嬷,不如您来评个理!」方大娘和袁大娘立即转移阵地,展开下一波的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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