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路太难(3)

2025-10-08 评论


“晴姊,我不要……”他紧紧抱住她,不让她走。

那张哀威的俊容在刹那间摧毁了她所有假装出来的坚强,若不是顾念着跟她有关系的亲族上上下了千余口的人命,她早就和玉笙远走高飞了。

“别哭,不准你再哭……”新晴佯装严厉地以手拭着他泪水模糊的脸,“你说过要保护我的,现在你必须坚强起来,才能救我啊。

“我好无能……居然连自已的心爱的人都不能……”玉笙哽咽地自责着,积聚在心头的愤怒和伤心威胁着要冲出最后一道警戒线。

“你不可以这样说,也不准你冲动行事。”新晴掩住他的唇坚决地道。“所谓民不与官斗,我们不过是暂时妥胁。相信我,我不会让他碰我一根头发。”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玉笙着急地想辩白。

“我知道。”新晴虚弱地一笑,被泪水洗得分外晶亮的眼眸射出火焰般艳丽的光彩。“记住,我等着你。”说完,她踮起脚尖深深吻住他的唇,良久后才携着他走出林子。

“晴姊……”

“去找疏影,她会有办法救我的。”她再次叮咛,头也不回地上了武威亲王朱麒命令杭州知府强行押人的八人大轿。

“晴姊……”玉笙发出凄厉的呼唤,疯狂地想要追赶那顶彩轿的身体被满眼泪光的父亲强行抱住。

随着那顶轿子渐行渐远,玉笙碎掉的心几乎全跟着轿里的人儿去了,仅余的那份心,以新晴殷切的叮咛为火炉,淬炼出一份坚逾钢铁的信念:一定要救出他的晴姊!

他一刻也无法等待地赶往苏州,向疏影表姊求救。

晴姊说疏影可以救她。这是支撑玉笙被相思掏空的身体唯一的信念。

只要至苏州找到疏影,那他的晴姊就有救了。

等我啊,晴姊。

漫漫的夏日在这种焦灼的心情下,灿烂的花朵似乎也谢得特别快。从江南到北京,转眼已到了深秋枫红的相思季节。

☆☆☆

北京城的秋天就跟它的春天一般短暂,却是一年中最宜人的时节。晴朗少风凉爽的气候,挺适合一早出门踏青,却有人直睡到日上三竿任温而不热的阳光穿透窗棂,仍高卧锦床不起。

事实上,他不是不想起来,而是爬不起来。

失眠了一整夜,独在月下徘徊。这些日子来日夜忧思,积劳成疾,再加上夜深露重,饶是钢铁般的身子,也终在风魔的无情侵袭下,染上风寒。

要是在杭州的家中,怕不早有伺候的婢女细心地发现他的不适,上禀祖母,将一家子惊扰得鸡飞狗跳了。

但现在是寄人篱下,连带来的小厮也不若日常照应的婢女细心,见他没有起床,也不会想到进来看一下,就任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想到这儿,玉笙不禁有些自怜。他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富家公子,这次为了心爱的晴姊辗转奔波,自是无怨无悔,但没想到两人好不容易可以相聚,却被皇上的一句话又硬生生地分开。

五天了,整整五天没消没息,也难怪他昨夜会终宵难眠,被相思的愁绪缠呀绕呀,满脑子只记挂着一个人、一个名字。

晴姊,你知道我对你的思念有多深吗?

他们两人自小一块长大,相爱相知的心比起一年才见一次面的牛郎织女更要坚贞,但若是老这样不得相见、不可相亲,两颗心只能遥相呼应,如河堤的两岸,也不知河谷何时会塌陷,让两岸并在一起,就这样日也盼、夜也盼的,岂不是折腾人吗?

一阵急促的气流在玉笙胸口翻涌,他缩着身子,咳得脸孔涨红,俊美的脸庞略微变形。

他不是傻子。

皇上看晴姊的眼光,就像武威亲王朱麒在西湖乍遇她时同样贪婪,两个表姊夫和青黛夫妻虽然口里没讲,但是他们眼中的忧虑,敏感的他怎会瞧不出端倪?

楚行云在几天前赶回江南,玉笙当时只以为他是担心即将临盆的妻子,现在想来,才发现他极有可能是回去向疏影表姊求救。

皇上虽说要替他和晴姊完婚,但都过了五天,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准青黛进宫见她,这摆明了是打算将晴姊占为已有。

玉笙想到这里,心头有如万蚁钻洞般的疼痛。

他要如何对抗万人之上的帝王?光是一个武威亲王,他便要倚赖权势正隆的定远公爵夫妇才能将晴姊讨回,现在换成皇上,他该找谁救回他的晴姊?

强烈的无力感困扰着他的心,让他的病躯益趋沉重,连张开困乏眼眸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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