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把眼光看向她,舞妍羞觎的垂下降光。“对不起,我一时兴起顺口而出,扰了各位的雅兴。”“舞妍,你别这么说,我们是大……不,是有点惊讶。一般女子大都不会对与茶有关的诗句感兴趣。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梦依微笑的解释。
“我也了解不多。若不是常常听人吟起,也不懂这个。”她谦逊的道。
“你是听谁吟起?”朱麒好奇的问。
“是我家隔壁的郑三哥。”她淡然的说,赵珞却听得心情直往下沉。“郑家是洛阳有名的富豪,与我家有姻亲关系。爱茶成痴的郑老爷每次有新茶来,都不忘要家姊带一些给家父品尝。我更是常听到郑三哥在隔壁吟诵诗句,喝这茶时,他还最爱吟咏欧阳修的‘白毛囊以红碧纱,十斤茶养一两芽。长安富贵王侯家,一啜尤须三日夸。’这是说双井茶的名贵,要采十斤鲜叶,才能制成一两双井白芽,极言这种茶的细嫩。长安的王公贵族,饮一口便足以回味三日。”
“没错,没错!”朱麒忍不住拍腿附和。“说到洛阳的郑家,京城倒来了位相当有名的郑公子,也是洛阳人士,不晓得跟你说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那人可是叫郑文柽?”听到故人的消息,舞妍心情激动,忍不住脱口问道。“没错,正是郑文柽。”
“他住在哪里,我……”
她急切询问的声音,有如一把利刃刺向赵珞。他脸色铁青,瞪着她不断张合的小嘴,心中气苦。她究竟把他当成什么?这样当着他的面询问另一男人的去处,是存心气死他吗?抑或者,他自嘲的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心里压根没有他,是以不在意他会怎么想?接下来的筵席对他而言好比一场苦刑,明明恨不得一气走之,还得装成没事人听朱麒与舞妍热络聊着有关郑文柽的一切。说到郑文柽是今年秋试最具状元相的应试举子时,舞妍眉开眼笑的仿佛是她自己中了状元,令他胃痛肠痛到想吐,心情更加的抑郁。
这副愁修兮兮的模样,唯有心细的梦依看在眼里,另外两个正讲得眉飞色舞,浑然忘了席间还有赵珞这个人。
····································尽管有满心的不愿意,赵珞还是陪舞妍去找郑文柽。一路上他板着张臭脸,不介意让她知道他正在生气,但很无奈的,舞妍犹如睁眼瞎子,压根不放在心上。
“那个郑文柽有什么好的?他之前就不当你是一回事!你现在去找他,人家还当你是……你是……”他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说到后来老在“你是”两字打转,没法子将“倒追男人的花痴”这类字眼说出口。舞妍不耐烦的怒视向他,两人已经来到郑家位于京城的大宅。
“我找郑三哥只想跟他说三个字,你不辜胡思乱想好不好!”
“我胡思乱想?”赵珞指着自己的鼻子,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你为他离家出走,听到他的消息就急着来找他,只为了要跟他说三个字?我可以知道是哪三个字吗?”“你又不是郑三哥,我干嘛跟你讲?”她白他一眼,仿佛他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举步往前敲响大门上的铜环。
“你……”赵珞心中气苦,却碍于自尊忍着不发作。
不久之后,有人来应门,接过舞妍递来的拜帖,请两人在门厅稍微等待。约半刻钟左右,门房领着另一人前来,那人见到舞妍时,表情充满狐疑,直到她开口打招呼。“郑平,你家少爷在吗?可方便见我?”
听到她清脆悦耳动嗓音,郑平迅速回过神,眼中盈满惊艳。
“李小姐真是你!咳咳……原谅小的一时没认出来。”
“没关系。那三哥可以见我吗?”她不以为杵,反朝他嫣然一笑。
这笑过倒了郑平,却让赵珞再次不是滋味。她好像从来没对他这么笑过,仅仅见到郑文柽的下人她就显得心花怒放,要是见到正主儿,还不笑得天翻地覆!
“少爷正候着小姐呢。”郑平忙不迭地点头,没想到舞妍小姐不但外形改变了,个性也没以前莽撞。要是换成以前,她大概连问都不问就闯过去了。
“两位请。”他看了一眼赵珞,猜忖着他与舞妍的关系。在那张冷傲的俊脸上看不出端倪来,于是欠身在前头领路。
两人跟随他穿过前厅,带廊子院墙中间的一道垂花门敞开迎客,从外可窥见内院的布置。院子中央以砖铺路成十字形,其余部分种植树木花草。有常见的海棠、石榴。玉兰、桃树、刺梅等。三人并没有分心欣赏院内的布置,目光焦点不约而同的投向著月白长衫站在玉兰树下的男子。他的表情闲适,听到郑平在门外恭道的传达客人到来的讯息,缓慢转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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