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没有反对余地的垂下树藤。倒不是轻视季抒的能力,而是让未来的天下公主像猴子般爬树,总是有失体面。
季抒抓住树藤,几个起落便到达晓星身边,一手拿着用两个巴掌大的树叶包着的食物,摊在晓星面前。
“你匆匆离席,没再回来,也没回自己的营帐,我想你必然是为了避开姚柔妹的纠缠,躲到这里来,我担心你没吃饱,带这些给你。”
晓星看他一眼,季抒闪亮的眼眸里有抹不曾出现过的探询意味。他心一惊、继之又想到,聪明如季抒怎么可能不怀疑呢?他自嘲的掀了掀嘴角。
“你的脸怎么了?”季抒不动声色的问,眼光从他俊脸上的掌痕,污迹,移向显眼的红肿。
“很狼狈吗?”晓星摸了摸脸,反将更多的脏污涂到脸,惹来季抒一阵轻笑。原来他跌倒后,没有做任何清洗,只以手随意揉了揉伤处,反将手中的脏污给涂在脸上。晓星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错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不在意,却有人不想糟蹋带来的食物。季抒建议道:“你先清洗一下,咱们等会儿再谈。”
晓星顺从的飞身下树,几个起落便找到熟悉的水源——流经林中的小溪。略做清洗后,他施展轻功回到搭建树屋的巨树上,却在外头找不着季抒,料定他必在树屋里。季抒向来觉得树桠让他坐不安稳,不像他就喜欢躺在上头,悠闲的观赏满布穹苍的星辰。他进入简陋的屋内,季抒坐在他睡觉的床榻上,见他进来,微微一笑,算是招呼。晓星不客气的享用他带来的上好漳腿肉,季抒体贴的递过去一瓶酒,晓星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你还没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口事。”
尽管料到季抒不会放弃这话题,晓星还是呛到了。
“能让你紧张成这样,想必是不太容易回答吧。”
晓星责难的看季杼一眼,无言的责怪他为什么不肯等他吃完再说,这下可让他没胃口了。季抒却只是笑,像是对他的反应感到有趣。
“你明知故问。”晓星被他看得不自在,别开眼,垂下眼睑,仿佛正专注的倾听屋外风与夜的对话。
“我只晓得……”季抒的眼光变得犀利,“你走后,风族的仪月公主也跟着不见人影。”“你怀疑我跟她在一起。”他平静的陈述,眼睑始终合着。
“我不用怀疑。”季抒的口气有点冲。他并不想这样,只是想到凤仪月气冲冲回来后,更显心不在焉的态度,心里就是有疙瘩。
他不是自大狂,不至于认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将他放在眼里。姚柔妹及许许多多女子对晓星的心仪,他从来不曾在意过。只是仪月,该死的,她是凤族的公主,才貌冠绝天下,偏偏伯靡又曾向他建议过这桩婚事,他忍不住在乎了起来。
“她应该是跟你在一起。”他郁卒的咕哝。
“你在乎?”晓星并不意外。换成是他,他非但在乎,还在意得要命。
“不晓得。”季抒轻喟出声,眼光显得迷惘。“她跟我之前认识的女孩不一样。她不像早娘那般柔媚温驯,也没有红香的骄纵任性,更不似英妹公主的悍猛。”“或许你还该加上流云的机伶善变,狐媚惑人!”
听出他语气中的愤懑,季抒苦笑,“你还在意那件事?都已是陈年往事了,何况你很清楚是她来找我的。”
“为什么找的人不是我?”晓星喃喃自问。“我的心意她难道不明白吗?为什么这样伤我的心?”
“或许她认为如果她找的人是你,你决计不可能放手。”
“没错!”晓星咬牙切齿的回答,脸色阴暗。“我怎么可能让心爱之人成为一个——”“或许就是这样。”季抒打断他的话,也打散心底深处的愧疚。“她虽然是我们的师妹,可是她的身分却是个女奴。师父训练她的目的,不过是要让她成为出色的间谍,有助于复国大业。流云一直知道这点,也早准备好做任何牺牲……”
“但是在牺牲之前,她决定将玉洁冰清的身体交给你,而不是我……”
“晓星……”“你不用说了!”他断然拒绝他的进一步解释。“早在知道她献身给你时,我就对她死了心。我心里明白,如果她爱的人是我,不会这样残忍的对我。流云从小就仰慕你,那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你又不是笨蛋,当然也知道,只是对于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让爱你的流云做这样的牺牲,为你做尽肮脏事,铲除所有阻碍复兴夏室的阻力,我不免为她不值。但想想我自己,跟她又有什么不同?用尽权谋,不惜连自己也赔上,结果是不是也同她一样被你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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