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智。只要公主将解毒珠交出,自愿被在下禁制住穴道,我立即救人。”
奇克雷的条件令她犹疑了起来,眯起眼怒视向他。
“万一本宫都照办了,你却……”
“公主此时也只有相信我了。”奇克雷摊手道,最后向她寒冰似的目光投降,“这样好了,我以家师的名义保证,必然遵守承诺救人。”
“好。”善善勉强同意,“我就信你一次。”
她边探手伸向系在腰间的绣袋,边将目光移向岳翕,秀眸猛地大睁。
只因为先前还软倒在地上的岳翕,不知何时竟摇摇摆摆地起身,脚步不稳地走向悬崖。
山风凛烈地吹袭他因中毒而虚弱的躯干,仿佛随时都可能把他卷进无尽深渊。善善看得呼吸几乎要哽住,一颗心提到喉头。
“岳翕,危险!”她的声音因紧张而干涩无比。
“我不能让你那么做。”虽然声音是那么轻,但每个字都清楚地传进善善耳中。
他朝她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俊美的脸容在月光照明下格外灰白,表情却坚定无比。只是眼眸深处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凄迷中含带着无法诉诸嘴巴的万千情意。
“岳……”她的呼唤哽在紧涩的喉咙。
“我宁愿死,也不要你为我牺牲!”!他决然地道,摇摇晃晃地朝后退,旋身往悬崖栽下去。
“岳翕!”善善全速地奔去,然而颤动的柔荑只来得及碰触他的衣角。
“岳翕!”她凄厉地叫喊,娇躯没有任何迟疑,跟着他跳下悬崖。
“芳兰公主!”
事情发生得极快,奇克里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惋惜地站在悬崖边缘往下看,黑暗的深渊里芳兰公主痴情的呼喊依然回荡不已,然而芳华正茂、仪标绝世的她却已被深渊吞噬,只空留那一缕荡人心魂的兰香随着吸嗅充满他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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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善不甘心岳翕就这么从她生命里消失,他们还有许多事没有说清楚。包括先前他为了救她免于落崖,硬生生地承受她失去理智的一掌;包括他因此而受到奇克雷的毒蛇的偷袭;更包括他看她的最后一眼!
那满含酸楚、万千情意且依依难舍的一眼,紧紧地攫住她的心魂.教她上天人地都要追着他问个清楚明白。
不是无情地拒绝她了吗?
不是说一切都是她在误解、自作多情吗?
不是把那截断袖扔了吗?
为何还要用满含痴情的绝望眼神看她?
为何以跳崖来阻止她为了救他,必须答应奇克雷的条件?
为何留给她这么多疑问,自己一死了之?
不,她不能让他这么自私地抛下她,使她终其一生都活在猜疑那一眼里究竟有着什么;怀疑他的拒绝是否别有隐衷;猜想如果有机会质问到底,是不是可以问出他的真心,以为无望的情缘能否从死灰里复燃!
这些意念从她脑中电光石火地闪过时,她已随着岳翕跃下山崖。
凛寒如刀气的山风吹得她头脸生疼,善善加速下坠的力量,在灌满耳室的风声里,依稀捕捉到撞击声、男性的闷哼、树枝断裂的声响。凭着感应,她猜想必然是岳翕撞击到从陡峭的山壁隙缝生长出来的树木,后者却承受不住他下坠的力道而断折。
果然,在千分之一眨眼的时间差里,那双在黑夜里亦能视物的眼眸捕捉到残留的树干阴影,发现自己被山风吹得偏离了岳翕落下的轨道,在修正的同时,善善也祈祷有其他横生在崖壁的树木枝叶可以阻挡他。
当第二次的撞击声及树木枝桠被压断的声音响起,她几乎快抓到岳翕了,但直到第三次更轻微的声响传来,她才如愿地赶上他,双手好不容易擒抱住那结实得没有一丝赘肉的男性身躯,一种如获无价宝贝的狂喜将她体内的空虚驱离,替代以暖烘烘的满足感。
纤细的手臂绕到他腋窝下牢牢将他略为挣扎后索然放弃的躯干稳稳托住,宛如当他是自己的一部分;不,是比自己更重要的一部分,她愿意以全部的生命来保护的一部分。
紧紧环住他的身躯,两人加起来的重量加速了往下坠落的力道,善善甘之如贻,不慌亦不惧,心头甚至有丝丝的甜蜜。
她不确定悬崖下是何光景,只能尽量利用横生在崖壁上的每株树作为缓冲,希望落到崖底之前能设法稳住两人不再下坠。在此之前,她运起护体神功全神贯注保护岳翕不受到伤害,甚至没感觉到自己的头、脸、手臂部位在撞击那些树时被枝桠打伤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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