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人走远了,他的眼光依然痴痴地凝望,充满震惊和失落。那张饱经岁月风霜、一向很健康红润的脸庞,苍白失血,像是受了什幺打击似的。
怎幺回事?
疑问重重落向心头,前一道谜题尚未得到解答,下一道谜题又追了过来。劭杰感到鬓边隐隐作痛,有什幺事要发生了,或是,已经发生了!
***
‘真是受不了那些夫人,一直逼问我跟朝阳公主认识的经过。我挑重点讲,却不能让她们满意,可是事情的经过不方便全都说出来呀!’
帘外的人没有回答,芸芷不以为意,像是早习惯了对方的缺乏反应。
‘光是大哥胡言乱语的那段就不能说了,何况还牵涉到一个很重要的人哩。’她窸窸窣窣地将衣裙整理好后,不经意地问:‘你猜公主口中的那个重要人物是谁?’
依然没有答腔,芸芷走到外头看见雅静发呆的脸,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表姊先走了,真是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表姊准是在外头发怔,生性胆小的她怎可能撇下她一个人走嘛。两人结伴来如厕,自然是一块回,这样才是道理呀。
‘静表姊,你在想什幺?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她洗净了手,好奇地观察着那张显得忧悒迷惘的脸容。
‘没有呀。’雅静回过神,勉强扯了扯嘴角,对上表妹一脸‘我就知道你没听见我说什幺’的懊恼表情,心虚地低下头。‘我是说,我没想什幺。你刚才的话我有听见,你要我猜什幺对吧?’
有听见……才怪!芸芷暗暗叹气,拉着表姊离开这间提供给仕女如厕的小厢房。
这院落有整排这样的房间,外头只有稀稀落落的人群来往。皇帝寿宴会场上的表演正精采,要不是尿急,芸芷也舍不得离开座位,拉着表姊走大老远的路来如厕。现在还要走回去,真是累呀。
‘静表姊不需要如厕吗?’她边朝外走,边问。
‘不用。’雅静摇头。
芸芷想想也是,宴会上精馔佳肴流水般地送来,雅静只尝了几口,便低着头发呆,连茶水都少喝。不像她呵,贪吃那些甜点,茶水卯足劲地灌,积了一肚子的水,当然会尿急。
不过,她吃喝之后想要拉撒是人之常情,雅静不吃不喝只顾着发呆,就不寻常了。探究的目光不客气地照过去,雅静忐忑地避开她过于锐利的注视。
‘静表姊真的有听见我说的话吗?你猜到了吗?’
她的问题令雅静脸上浮现出着恼的红晕,挣开她的手,跺脚道:‘我承认刚才发了一下呆,没听清楚你的问题,可以吗?’
‘静表姊,你别恼呀,我只是想确定嘛。要是你没听见,我可以再说一次。’芸芷左看右瞄,确定旁边没有闲杂人等,才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雅静低眸细思了一会儿,最后仍是摇头,‘这种事我怎幺知道。’
‘表哥没跟你说吗?’
‘哥什幺都没讲呀。’雅静眨了眨眼。难道兄长知道?
‘我想他一定早知道了。’芸芷点头道,‘毕竟他上过朝,见过皇上。’
‘什幺?’
表姊吃惊的表情让芸芷感到好笑,‘你不用太惊讶,能让朝阳公主陪着去会英楼听说书的人,不用多想,便可猜得出来此人的身分极为尊贵,除了当今皇上外,还能有谁呢!’
‘说不定是朝阳公主自己想去,找人陪她呀。’
‘有资格陪伴公主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虽然那晚门帘只掀了一下就放下来,我可是看清楚了门外等待公主的人,是名俊丽年少、贵气逼人的公子。加上表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惊吓表情,我当时便怀疑表哥认得对方的身分。但一直到今晚认出了公主就是当晚不请自来的贵客,还说是因为一个重要的人不方便表明身分,那些贵妇人在公主走后,又说公主与皇上感情很好,我才灵机一转想到的。’
‘就算是皇上好了。’听明白之后,雅静懒懒的回答。
芸芷却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里极不是滋味。
皇帝耶,只要一想到当晚皇帝就坐在他们隔壁包厢,她就兴奋得想要跳起来,雅静却能百无聊赖地说:就算是!
实在是令人气馁呀,连皇帝都不能引起雅静的兴趣,她到底在想什幺?!
‘定国公……’试探地起了头,没想到雅静消沉的眼眸立刻光灿灿了起来,芸芷心里有数,若无其事地往下道:‘夫人高贵又美丽,我现在可知道朝阳公主的美貌是从哪里继承来的,她长得不像定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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