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荷眨眨眼──一脸疑惑。
「那年我和当时的太子年少贪玩,偷偷溜出宫到江南去游玩,途中遇见盗匪,幸亏遇见了那家伙……」
「太……子?」她无意识的重复,晕眩感更重了。
先是王爷,再来居然是太子……到底她的丈夫还识得多少王公贵族?
「是啊!」赵笙笑颜不改。「不就是当今皇上,我老哥嘛!」
轰!婉荷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救过皇上?」
「当然啦!否则凭他那副土匪头子的吓人模样,哪有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定远军区的镇将?」
镇……将?-
赵笙没见着婉荷目瞪口呆的模样,兀自说了下去──
「皇上几次要调他回京镇守京畿,那家伙却老说过不惯京里繁文褥节的日子。也对啦,那粗人也不知道是怎幺回事,明明有好吃的不吃,有好穿的不穿,偏要穿得破破烂烂,加上那堆杂草一样的胡子……」他不赞同地抿抿唇。
「旁人还以为他是个穷要饭的,其实那家伙不知道多幺有钱有势……」
若不是情况过于令人震惊,婉荷几乎要忍不住歇斯底里地笑出来了。
王爷说得一点也没错,他的样子确实容易招来误解,那也是柳家不惜瞒天过海利用她代嫁的主因。
要是老爷、夫人知道他们居然错过了这幺个乘龙快婿……婉荷苦笑了。
她的沉默终于引起了赵笙的注意,他审视她脸上的茫然,不觉蹙紧浓眉,不一会儿,又伸展开来。
原来温和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豺狼般狡侩的戏谑。
「他什幺都没有告诉妳是吗?」他的眼神异常灿亮,像是想到什幺,突地勾起了唇角。「难道妳真的一直把他当成穷光蛋?」
婉荷吞了口口水。「他是什幺也没提……」她无措地面对王爷的嘲戏。
「就连成亲,也是匆匆忙忙的……」
「这样柳家还愿意把独生女儿嫁他啊?」赵笙啧啧称奇。
婉荷哑口无言,心虚地垂下头来。
「也好。」过了半晌,赵笙才又恢复谈笑的态度。
「我们这些朋友还担心那家伙的姻缘会有变呢!那粗人哪,可别看他平时惜字如金的样子,酒过三巡,只要一谈起妳,他话可多了,想不到吧?」他见她猛昂首,脸上一片惨白,只把婉荷的反应当成是惊讶。
「他老是夸耀他的翩翩又活泼又可爱。明明是个大老粗,一提起妳啊,可就变了个样。」赵笙笑着又接着说──
「他啊──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认定了,就怎幺也不会变的。他的心底只有翩翩一个女人,别的姑娘就算再美、再好,他也视而不见……」
婉荷的思绪一片茫然,阵阵寒意自脚尖沁入骨髓,终至全身僵凝。
他是个死心眼的人……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疼宠,只因为他将她当成了青梅竹马的恋人……
若有一天他发现她骗了他……
若有一天他知道她只是个冒牌货……
婉荷的心底涌起难咽的苦涩……才从花园里如一缕幽魂似地荡回阁楼,婉荷就被一群仆佣包围。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还停留在方才王爷所透露的那些令人不可置信的讯息上。
她嫁给了一个将军……他不是什幺土匪……更不是穷光蛋……
禁军校尉……天!
她任由婢女为她净身,食之无味地吞咽着一桌山珍海味,那些她以往想都不敢想的食物,而今之于她却有如嚼蜡。
才用完膳,天色已暗了下来。婉荷斜倚着床榻,遣退了侍女。
一轮明月高挂星空,她睁着眼,无眠。
她是在等他吗?是的──
这幺多天来养成的习惯,竟有如多年的积习──难改。
没有他,她竟无法成眠了。
然而心是矛盾的,另一方面她又害怕面对他……
她心里藏着沉重的负荷,怕被识破的恐惧纠缠着她。
唉……心绪茫乱之间,她整个人也在睡与醒之中徘徊……
远方传来模糊的打更声,婉荷这才发觉自己不知已独自坐在黑暗中多久了。
她叹口气,起身,在桌上点亮一盏烛火──为了晚归的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依旧没回来,婉荷等得累了,便和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而后她在一阵熟悉的酥麻感中渐渐苏醒过来。
像是阳光洒在她身上,她觉得好热……
她方起身,难耐地呢喃,款摆着身子,全身每个地方似乎都变得特别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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