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撑多久?」杜云鹏皱眉看著她那一丝笑容——
这样绝冷又绝美的笑容,不以丹青留於画作上,简直是一种浪费。
「在这个冬季开始回暖前,我一定要得到鼎。」她坚定地说。
「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出发。」杜云鹏直勾勾地看入楚冰的眼中,心里只想著赶快到京城买些好的笔墨以描绘她的神情。
「为什麽又决定帮我了?」楚冰有些讶异了。他刚才不是百般不愿吗?
「就像你找上了我们一样,这种问题很难回答吧。在唐土上我们但称之为、缘分。」杜云鹏仔细地看著她脸上的每一处线条,他已经许多年不习画过人了,然则现在想提笔作画的冲动甚至让他的手指发痒——
「缘分?」楚冰在口中咀嚼著这两个字,凝睇著他的眼。
只要他能继续帮她,随便他喜欢如何定义,她都无所谓。
「君儿。」杜云鹏忽而唤道。
「我在!」好不容易被注意到的杜少君兴奋地跳起身。
「捉著斗篷。」他把手上斗篷转到女儿手中。
杜少君瞪著楚冰,不耐烦的小手高举著斗篷,以确保楚冰那张微张箸唇的雪白容颜照不到月光——
楚姑娘如果敢诱惑她爹,她马上把斗篷丢到水里!
杜云鹏在楚冰面前单膝著地,因为绘画而黝亮的眼直逼到她的脸庞前。
楚冰的脸由於他的靠近而泛起了更多的红潮因为热,只因为热。
「这给你,在长安之前,你得确保自己的安全。」杜云鹏取下自己颈间的护身符套到楚冰脖子上。
他可不想还没画到她,她就先消失了。
只不过——这一切看在他女儿的眼里,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楚冰轻咬了下唇,无意识地低头看著那只垂在黑色衣颌外的红色护身符。
半晌,她半抬起头,星般的目光与他交会。
她那经常抿成一直线的唇瓣,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她笑了
为了一种她并不明白的原因而笑。
杜云鹏握紧了拳头,感到胸口的呼吸全都被掏空——
真是要人命!她再这样笑下去,他就愈想试试自己笔下的功力是不是能留住她的一颦一笑,在画绢上!
「睡觉!大家统统去睡觉!」轰天一声雷,把相视而望的两人击入正常凡间。
杜少君翘起小嘴,猛然丢下爹的黑斗篷,盖在楚冰愈来愈红的脸上。
「明天再和你算到长安的旅费,还有护身符的银两!」
「护身符不用收银两啦!那是我随身携带的咒语小抄,你忘了吗?」杜云鹏对女儿说话的同时,自个儿倒先惊叫出声:
「哎呀!我画的东西怎么会有效!楚姑娘,你把护身符还我,我再到庙里帮你求一个有效的。」他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头。
杜少君白眼一翻——笨爹!冰天雪地的清晨时分,温度低到让人睁不开眼一处洞穴边却传来了阵阵的迥音——
「有鬼喔!你一听到别人这么喊,就要赶快躲起来,知不知道?」人小鬼大的杜少君挺直著娇小的身子,谆谆告诫著。
「我不是鬼。」楚冰冷若冰霜的容颜因著无情的语调,更覆上了一层冰。
「我爹常说能者多劳嘛,你长得像鬼啊,就算是帮帮我们嘛。」杜少君嘟起小嘴,眼睛瞄了一眼仍在发愣中的爹。
「那是你们的事。」新落的雪花停在楚冰长长的睫毛上,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
「你跟我们一块走,我们的事就是你的事。」小女孩不服气地大叫著,楚冰却不再作声,迳自站到洞穴外一棵乾枯的大树边看著远方。
而始终坐在一旁啃乾粮的杜云鹏,目光则是一迳看著那一袭在雪中微扬的黑衣。
像幅画——
白涩的天空中,仅有一只无处可躲的寒鸦栖身在暗黄的枯木上,楚冰玄黑色的身影站在枯木旁凝望著远方,显得无限的寂寥。
杜云鹏的嘴角动了下,右手不自觉地在雪地上描摹著脑中的图像。
楚冰真的不是这个世间的人,这一点他是真的确定了。
这几日又下了几场大雪,习於冰冷的她在未有身体不适的状况下,很自然地又回复成她原先漠然的性子——足够的冷意给了她充分的好精神。
那一夜她脸泛微粉的动人面貌,彷佛只存在他的记忆里。
杜云鹏直觉地抬头望著阴霾的天气,叹了口气——
怎麽不出太阳呢?
或许是察觉了他的注视,楚冰拧眉回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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