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26)

2025-10-08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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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进河里,立刻感觉水劲划过脸颊。她张开眼,见到河里已有埋伏,正是方才凿船之人。水中浮力极强,尤其半沉的河船拖住水力,她勉强踢开来人,拉着聂渊玄往岸边游去。

「撒网!」有人在河面上叫道。河面之下极暗,尤其他又戴着面具,瞧不清他是否昏厥过去。若是依平常她的性子,宁愿浮出水面一战,但如今不知对方身手及究竟有何仇恨,冒冒然地浮上去,怕会连累了他。

她往深处游去,脸上又觉有网线刮过,她弯身取出靴里匕首划开,成了河船内第一个逃离的人。身后已无追兵,她的方向感普普┅┅应是往岸边游去吧?深夜里能辨出东南西北,是凭着天上星星,入了河┅┅她可惨了,只能赖着水流往前游去。心里焦灼更甚,深怕他这个不会泅水的人活活被淹死。

斟酌了一会儿,拖着他的颈背浮出水面。水面之上仍是黑漆一片,只见不远处灯火通明,显然还在捞人。

「难道是十一郎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好让我跟渊玄先走?」她忖思道,十一郎孝顺她这个师父比对亲手足还好了,就算他当真做到这步田地,她也不会大感惊讶。

「顾不得他了。」她见面具之下聂渊玄的双眸紧闭,似已昏迷了。她仰望星空,随即再拖着他往斜右方游去。

未久,双足踩到河沙,她费尽力气才将他拖上岸,还来不及松气,先将他的面具掀了,封住他的唇灌气。灌了几口,见他的气息正常起来,东张西望一会儿,又背起他往岸边大树内侧安置。然后她又回河边,望着那艘远船驶离,才安心地回到树下。

冷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地靠近聂渊玄取暖。她的双手抖得好厉害,她一紧张便会如此,本要为他运气驱寒的。

「你就将就点吧,谁叫我功力不足,一见你危险就害怕。」她迟疑了下,躺在他身边抱着,相互取暖。困倦逐渐袭来,她缓缓阖上眼,松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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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央!」他忽然醒来。

细白的阳光从浓密的连枝缝隙间钻进,在他的脸庞上交织成诡异的阴影。他直觉要坐起,却赫然发现身上半压一具娇躯,衣衫罗裙是眼熟的──练央?昨日的回忆倒灌脑骨之间。

他最后的回忆是她护佐他,挥刀割开类似网子的东西┅┅他忙撩起遮住她半面的长发,又是一阵错愕。不知是不是因为浸泡河水过久,她脸上的一些疤斑开始脱落。这是怎么回事?

「唔┅┅」她微掀了掀眼皮,要张开双眸。

「糟了,面具!」抚上脸,面具不知何时掉落。他四处张望,见到面具丢在不远处,他不顾她未全醒,一把推开她,奔去拾起面具。

「哎,好痛!」差点被摔个狗吃屎,也完全惊醒她的神智。练央半眯起眼,瞪着他的背影。

「你在做什么啊?」就算他严守男女之防好了,也不必这么夸张地踹开她吧。面具戴在脸上,方才惊骇的心被安抚了。

「你┅┅你没瞧见我的脸吧?」练央缓缓眨眼,听出他语气里极力掩饰的惊惶,遂答道:「我背你上岸已是吃力,天又黑,哪会瞧到你的脸呢。」他闻言,暗松口气,才转过身来,见她狠狠趴坐在地,忙上前扶起她。

「你还好吗?」真的不是他错看了,她的脸似乎没有以往的丑陋。

「我以为你说过你不介意旁人瞧你的脸。」她抱怨。旁人与她,有差啊!在说不介意时,不知她是练央,只当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姑娘,就算被吓昏,也是她咎由自取。抿了抿唇,昨晚的疑惑又盘旋在心底。

到底是谁将他的行踪告诉她的?他离家出走后,大哥虽然找到他,却也承诺不将他的行踪告知兄弟外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练央;而后大哥因国事繁忙,偶尔会连系他的就是老家的四哥┅┅四哥素知他心结,是绝不会将他的行踪说出去的。见他闷不吭声,她也不追问,跳起身来,摇摇晃晃的。

「是不是哪儿受了伤?」他忙稳住她。

她惊诧望他,笑道:「短短几个时辰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今天之前你对我还在老八股的教训,我连近你一尺,你都要逃开一丈了,现在你却这么关心我,难道是突然看上我了?」热气涌上他的脸,他立刻松手。

「你这丫头,没个正经。」她微笑,摇摇头走回岸边,聂渊玄立刻小心翼翼地跟上。

「看来,咱们与拾儿错过了。」不是被抓,便是彼此靠岸的地方出错了。暗数口气,转过身,正好瞧见他的嘴唇紧紧抿住。她又笑:「你放心,我让我的徒儿先保聂元巧,他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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