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七年君子,你就这一点感激?”
“大哥,我知道自你与我相识以来,不曾主动去过花楼;有人暗渡美人给你,你也退回,这种守身如玉的男人还真是世上少有啊。”
聂沧溟不知该笑,抑或该恼她的取笑。他前三年真心将她当妹子,没有特别想守身,只是在闲暇之余彻夜与她谈天聊地,颇有一番乐趣。
一个知心人胜过肉体一时的欢愉,从未对她明说,他的心灵得到平静,这样的妹子难寻,当时心里打定主意为她找个好夫婿。后四年,他已暗自预定下她的将来,他怎敢乱来?
即使不得不与同僚进花楼,他也不沾惹花楼美色、不过夜,因为知道她在看,她的所见所闻都会成为日后她对他的评判,没道理他先为自己惹一身腥。
“碔砆,现在你辞了官,我先将你送往南京,等战事结束,再——”
“谁说我一定听从你的安排?”
他瞇起眼。
“你在闹性子?你的身子我瞧光了,你的清白算是我玷污了,你不嫁给我,难道要独自终老一生吗?”他怨言道,见她张口要说话,又气又恼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我要你的人、要你的知心,这样还不够吗?”
明知自己有些失态,但心里占有欲超乎他的想象之外,几乎埋没了他的理智。
也许是因为她失而复得吧!那一夜在都御史府里,他每走一步,就深怕见到她惨遭不测,那时才发现“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当他以为他是习惯她的存在时,却在日复一日的习惯下逐渐卸下心防,让她钻进他的心扉之中。
多可怕,他的心竟然分给了另一个人,让自己毫无主控权。
“只有你能看穿我的面具,只有你能卸下我的面具,难道这还不够吗?”他低喃。
“我知道,我知道,大哥。”谭碔砆环住他的腰,心里直喊不对劲。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哥……那日除我之外,其余的同事呢?”
“都请雷大人差人送回府了。”他闭上眼,埋进她的肩窝里。“帖子上本有他名字,他卖我三分情,必会特别注意你的安全,哪料他因事没去,竟闹出这样荒唐淫乱之事。”
“那日招待是都御史之子,我没见过他,只知他刚回京师,都御史正要安插个官位给他,所以摆了赏花宴邀客。中途都御史不适回房,由他儿子招待,我总觉奇怪,如果针对我放药,怎会连我身边的同事都被下了药?”
聂沧溟握紧拳头,不自觉将她搂得更紧。“都御史之子在民间名声极差,他仗着其父是都御史,在民间荒淫作乱,拿百姓来玩乐,如今敢用在你们身上,当真是胆大包天,自找死路。”
谭碔砆并非他们绝对目标,随机放药,谁吃下了算谁倒霉。喝下有药的,共计八人,药性之强,可以让人无分男女,而其中一名误食药者正是雷大人的“亲戚”,让他狂怒不已。
“何须我动手,自有人会下手。”聂沧溟咬牙说道。
“大哥,你要生气,也别要勒死我。”她笑叹。
他连忙松开手劲,缓下语气说道:“碔砆,我一出征,不知何时回来,社会乱象甚多,你一个花容月貌的大姑娘身处在那样的环境里,我终究心有牵挂,你先往南京聂府,那里有我兄弟,多少也有照应——”
“我有本事照顾自己。”见他不信,她不悦说道:“你这是在污辱我了。我明白在朝为官时三番两次遭你相助,那不表示我辞了官就没有办法照顾自己。我要让男身谭碔砆断个干干净净,那就得回我老家。大哥,我不去南京,我回我老家等你。”
“等我?”莫非她已有心等他这准情郎?
正暗松口气时,又听她笑颜说道:
“我等你这大哥凯旋归来,我这小妹子好为你一来洗尘,二来为你配良缘啊。”半年后——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海师吃了败仗啦!”有人冲进客栈,大声喊道。
坐在二楼的少女猛然站起。
“坐下坐下,沿海消息传到这里,至少也有半个月以上,你现在就算冲过去,又有什么用?”同桌的年轻人笑道,徐缓摇着扇。
“碔砆哥哥,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爷?”
“叫他爹。”以后也得叫她娘了。想到自己将来会有个相差十岁的女儿就有趣。
“他是爷——”小堇脸一红,嘴硬说道:“不是爹!”
“真是死脑筋。原来你还是不将他当爹来看,那表示什么?一个大男人收留一个小女孩也就罢了,但这小女孩一旦长大了,男女毕竟授受不亲,要待在他的身边,不喊爹,难道要喊声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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