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8)

2025-10-08 评论


“然后?”

还有然后?段元泽不动声色记下谭碔砆此人,下个结论:

“我敢打包票,家有未出阁闺女的老臣不会放过他的,说不得不久后咱们又得去喝喜酒了。”

“她能成亲才怪。”

“我少见沧溟兄对人颇有微词,莫非你听见我不知道的传言?”

聂沧溟闻言,立露微笑,巧妙转移话题道:“怎会呢?倒是元泽,你成天收集这些小道消息,能给你带来乐趣吗?”

“京师太平,我成天闲来无事,能做什么?喝茶套些无关大雅的消息以自娱,好过狎妓赌博嘛。”即使表面上与聂沧溟亲如手足、共赴生死过,但仍看不透他的心,不敢在他面前抱怨朝廷之乱象无道。

忽然有仆引一名小太监进来,聂沧溟猛然又站起。

“黄公公,莫非是翰林院又出问题?”

小太监吃了一惊他知自己在何处工作,连忙点头。“奴才确实从翰林院而来,谭大人他——”

“哪个谭(谈)大人?”聂沧溟胆战心惊地问,笑容早已敛去。

小太监低垂着头,恭敬答道:“是新科探花谭大人。”

“啪”地一声,聂沧溟手里镇石折成两半。

段元择与小太监不约而同地向他望去。

“沧溟兄,是不是哪儿不对?”段元泽警觉问道。

果然她的身分终究不保。朝中百官阅人无数,怎会看不穿她的女儿身?这下可好,她被揭露,竟差公公前来,想要做什么?想将他拖下水,她是在作梦!

聂沧溟的心眼极多,无数的可能性从脑海晃过。他的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岂能教一名无用女子一块拖死,毁了他的大计?

他暗咬牙切齿,正谋脱身之道,小太监又说道:

“谭大人在翰林院昏了过去,昏前要奴才请爵爷过院。”

“昏?”聂沧溟千绪百转,多疑问道:“公公是指……她病了?怎么不求太医暂过院诊治……”是了,她是女儿身,大夫一把脉便知分晓,她当然找他……为何要找他?

他也不过租了一间小房给她,并无其他关系啊。

段元泽见他神色不定,试探问道:“沧溟兄,你何不过去瞧瞧?”

“人各有其职,我在五府,她在翰林;一是军,一是文,我过去,徒惹闲话。”若留把柄,对他的将来亦有害处。他对小太监说道:“黄公公,她既不愿就诊,就烦请你背着出宫门——”

话头徒然一顿,心想,皇宫之内,不得坐轿,由黄公公来背,说不定会发现她的女儿身……杀头是她的头,但难保不会拖累到他这个可怜人。

他的牙根收紧,五爪紧嵌进桌案上,从嘴里迸出话来——

“罢了,公公,你带路吧。”语毕,随着太监走出都督府。

事必有蹊跷!直觉告诉他这个小道王,跟着聂沧溟,绝对可以发掘新消息。段元泽快步跟上前,问道:

“沧溟兄,你……跟探花有过节?”

“怎会有呢?”他勉强挤出笑。

“那为何你一听见他,你著名的笑容也不见……啊,我明白了,他对你一定很重要!”

“重要?”聂沧溟低吼道。随即注意他们瞪着自己,连忙暗笑:“她不过是我府内房客,就算照面也只是点头而已,何来重要之说?”跟她撇清关系才是真。

“沧溟兄,你不必激动,咱们都明白,都明白了!谭碔砆只是房客,没什么重要,你只是担心他而已——”

担心?他当然担心,担心自己本无罪,到头却得陪她一块掉头!天见可怜,他巴不得那日没去奉天殿,让她毫无亲近他的机会!

“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别乱传话。”聂沧溟暗吸口气,平缓说道。

“我懂……我懂。”段元泽瞪视着聂沧溟额上跳动的青筋。“你……开始在面目狰狞了,沧溟兄。”他暗示道。

相处多年,今日算开了眼界,瞧见聂沧溟除微笑之外的表情。这时才会想起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有着喜怒无常的情绪。

走进翰林院,不及向翰林官员一一打礼,直接瞧见谭碔砆坐卧在长椅上,状元谈显亚正要探她前额。

“状元公请住手!”他脱口大叫,立时吓了在场官员。

“是聂爵爷?”谈显亚吓了跳,连忙收回手。

“正是。”聂沧溟上前,巧妙推开他,半蹲下来贴近她的脸,咬牙道:“谭大人?”男女授受不亲,他尽力为她保持贞节,她真该好生感激他。

她掀了掀眼皮,见到是他,气若游丝地笑道:“大哥,你那一声真可怕,都把我给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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