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而已(33)

2025-10-08 评论


一见面团,就想起他日日喝粥,风雨无阻——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卖粥,竟也会有人念念不忘,记挂到如此地步。她煮粥,为谋生为冬芽,从来没有快乐过,却有人念她如此。

“不过唯心而已(33)……”她的话含在嘴里,双手浸水而洗。她转头问少年:“可有干净长布?”

“啊,有,有啊!”少年连忙递上。

她微笑,将长布绑在眼上,耳畔清晰听见少年低语:

“弟,究竟是怎样的粥能永留人心?”

“弟,我才是兄,我只知道她像要耍特技……”

眼不见为净,不见生米生食就不会想起师门。

她左手摸上面团,右手下滑摸进其中一格舀梅花水重合面团。

其中一名少年目不转睛地将她的一举一动烙到脑海。

她的身手熟练而简单,将面橄成面页。

“要铁模子吗?我来拿——”少年怕她看不见,正要蹲下拿梅花的模子,就见她拿起小刀,摸索面页之纹路以斜刀与平刀混合,精细快速的切成一朵一朵的梅花。

眼睛看不见了,触觉、味觉却变得更为敏锐,一刀一刀皆来自于心,这就是唯心而已(33)吗?单凭着自己的心意来做,短短时间里忘了师门——

目不转睛的少年见她熟练的厨技,唇畔的笑意,忽然开口问道:

“你要什么酱?”

“可有梅花酱?”

“有。”他将梅花酱取出小匙。

“弟……”另名少年惊讶的看着他。

余恩接过,在梅花之间划上几刀,左手涂酱,右手再封,直接丢进鸡汤里煮,摊上瓶瓶罐罐,她抓了其中一小把进。

“不加多点吗?”少年又问。

“若加多,口味则失真。”她拉下长布,对上少年的眼睛。

“我叫王熙朝。”少年看着她。

“弟,你……”

她楞了楞,露出笑容说道:“我叫苗余恩。”

“苗余恩?我怎么只听说聂府有个彭厨子,没听过你啊。”

“我不作菜已久,在聂府只是暂住而已……”盘算火候差不多了,梅花饼已入鸡汤味,正要捞起,王熙朝向她露齿一笑,手腕压了下悬挂摊旁的大汤杓,让它腾空飞起,趁机捧碗后,再接住汤杓,俐落舀汤起来。

余恩又呆了一下。这孩子一点也不像是生手啊……

“你作菜时的笑容真好看,若我再大个几岁,肯定将你娶回家,从此夫唱妇随……”话淹没在众人鼓掌声中。余恩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有百姓围观大声叫好。

她的脸蓦然一红,退了一步,撞上身后的聂问涯。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开心。”

她转过身,看见欧阳与彭厨子瞪大的眼。

“我真在笑吗?”她抚上脸,瞧着他。“也许,是我蒙着眼,什么也瞧不见,心里平静许多。”也只想着她的粥曾经停留过人心,也许停留不久,但,她以某种方式钻进入们的味觉之中,而留下回忆。

这样的回忆足以磨灭她过去的恨、过去的怨。

聂问涯微微一笑,黑眸里虽有温柔,但压抑着一抹激烈。温柔是对她吗?那么那抹激烈呢?也是对她吗?忽地,她冲口说道:

“你说过你念佛是修身养性,改变你原来冲动易躁的性子,可是,我瞧你这样很好啊,你又非圣人,为什么要强自压抑呢?”

他微微一楞。他的掩饰难道有破绽吗?

“聂七!”一声破锣嗓子划过大街喧腾不已的百姓。幼年儿童仍在游玩,但约莫三十岁以上的汉子尽都骇然。

一时之间,大街上静默成一片。

聂问涯回过身,眯起眼暗地诅咒。

余恩跟着瞧去,脱口道:

“是那位谭公子呢……”

大街异样的冷静,谭仲研狼狈的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跪下。“聂七!总算有救了!求你大人大量,救我一命、救婉青一命啊!”

“谭公子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余恩低语,谭仲研像听见她的话,循眼看她,赫然想起她的身分,正要抓住她的衣袖,却让聂问涯结挥了开。他的力道之大,将谭仲研摔在地上。

血从谭仲研额上流出,众人低呼。他不理会额上鲜血,又扑上前抱住聂七的大腿。“你要怎么对付我都行,只要你救婉青啊!我知道我自私自利,你当年为救我,我却这样待你……你再救我、救婉青一次吧!那恶人不死心,追到了这里,要抢走婉青啊——”

“他……就是聂七?”众人交头接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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