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他装作很不小心地把舌头探进她的唇间,她会不会狠心地咬断?如果,先告诉她,其实早在把她当妻子看待时他就一直很想要碰触她,会不会比较好一点?
在一阵胡思乱想中,他的意识有些模糊,直到大量的空气突然一股脑地涌进鼻间及嘴里,他才知道自己被拖上了河面,也被她硬拉上一艘小舟。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狼狈地拖着又湿又重的衣眼翻身上舟。
小舟离大云楼已有一段距离,但四周的船家仍在围观。
她与沧元、绣娘常来大云楼用饭,不会不知道从上往河底看,有多清澄!清澄到连一具躺在河底的尸体都能看见,何况是方才那难堪的一幕?
“公子……”舟夫小心地询问。
她满面通红,垂脸说道:“沿着河下去,找个远点的地方靠岸。”
莫不飞凭着最后的意识,硬撑开眼皮。
她微微俯下身,将脸凑近他。
“莫不飞,为什么跟着跳下来?”他根本就知道自己会游泳,何必一块跳下来?找死吗?
“我……终于……”他气若游丝地伸出手。
她连忙握住他。“终于?”
他嘴里咕哝一下,她皱眉,将耳朵靠近他的嘴边。
“我终于……”
她的耳垂一凉,被他轻轻亲了一下。
“我终于……梦成真了。”语毕,他放心地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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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岸,才知是到了河的下流。下流一带多农舍,凤鸣祥拖着莫不飞沉重的身躯实在是不胜负荷,干脆把他扔在路上,自行先去农舍借来拉车;把他扔上车后再慢慢推去仓库。
农舍的男主人这时候正在耕田,原要付钱请女主人去雇车来,后来迟疑了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物。
“算了,等我衣服干了换回来,再去请也不迟。”她喃道。小鹏的泳技还是她教的,他应知她的水性极好,不会太担心。
就算他回去找沧元,沧元除了怕有人抢她外,倒也不会怕她活活淹死。就这小子,明明知她识水性,偏要跟着跳下来。
“会是做给我看的吗?”她瞧着尚在昏睡中的他。
他躺在草堆上,四平八稳的,除了微湿的头发外,他一身已换上农舍男主人粗劣的衣衫,男主人是个矮瘦的人,也难怪衣服穿在他身上十分紧绷。
她正要盘腿坐下,后来又觉姿势太难看,改抱膝而坐。
“做给我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差点被活活淹死。”在河里他明明快要呛死,偏偏他的神态又像极为快乐——
她暗啐一声,怀疑自己一辈子也不了解这样的人。
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有了倦意,便闭目养神起来。等到她忽地张开眼时,自己已经倒卧在草堆上,他的身躯也侧过一边,与她极为靠近,
但他睡在外侧,只手微拱,很像在护着她。
她看了半晌,确定他仍在睡,才暗暗吐了口气。
“还好,他还没醒,不然岂不是见到我现在的模样?”
他的俊脸相靠很近,近到他睡容里合上的眼睫毛几乎碰到她的鼻头,她的心脏扑通一下,跳得又高又可怕。
“美之物,人人欣赏是自然。”她喃喃说服自己。即使如她,在瞧见美丽的人事物,也会打从心底的赞叹,莫不飞相貌的确生得好,同时也兼具了一脸的桃花相,她会赞叹是自然,会心跳更不意外。
只是,自从他说喜欢她之后,她欣赏美之物时的心跳加多了。她垂眸,瞧见他略厚的唇,连着两次救命,她忙着以嘴渡气,哪里还顾得男女之分,也不把那样的嘴唇相触当作是亲吻,偏他就爱这样认定——
等到她发觉时,她的唇已经微微贴上他温唇的嘴。她脸一红,连忙退开爬起来。
“我在干什么?”轮到她在非礼一个男人了吗?
她拉起裙摆,快步走出仓库外,喘了好大一口气。望着水面中的倒影,她有些自卑地撇开视线,迟疑了一下,又回首盯住水面中的自己。
男孩气的脸庞,只要她换上男装,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自己是女扮男装,尤其长年内力愤压在体内,造成她难以入眠的现象,长久下来她的脸色极不好又难看。
“怎会喜欢我?”说句难听的话,走在路上,人家还当他们是兄弟呢。她在庄里,虽是照顾其他姐妹的长者,但对于感情的事情却是一窍不通,她能找谁问?
水面的倒影显得有些淡金黄色,她楞了下,直觉抬起头看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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