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开战的,对不对?”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应该去问战争的罪魁祸首,驭鹰无法、也无权回答。“本来是想陪你过完这个情人节再说的,现在看来……”我得走了。她的表情像是快要彻底的崩溃,他不忍心说出临别的话语,那显得他这个做男朋友的太残酷。
“既然不能陪我度过每一个情人节,我情愿你不要陪我度过任何一个情人节。”她心口一紧,微微发紫的鼻子抽动在风中。
“两天前我跟你说过——如果你去伊拉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结束——那不是玩笑,也不是我一时冲动说出的任性的话。我是认真的,想了很久才找到的解决办法。与其每天活在惊心动魄中,提心吊胆地挨过每一分钟,挨到自己快进精神病院,我情愿一辈子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
他的沉默让她对最后一搏都失去信心,像是为了催促他作出决定,也像是要增强自己的决心,希踪再度重复着自己的决定:“如果你去伊拉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结束。”
驭鹰的胸口被什么东西拼命挤压着,肺里的空气全被剥夺,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他们之间的爱与誓言会随着他的喘息而烟消云散。
沉默在悄悄蔓延,这是一场持久战,谁先开火谁就输了。希踪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期待,她在拿爱赌,赌的是他的命。
没有了灵魂,命对他而言,还剩下什么意义。
终于,在开天辟地般的沉默之后,驭鹰沉下了眼眸,“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
他转过身,大步离去,心被硬生生地拽离了她的身旁——
希踪,原谅我的自私。追逐战争、跟随灾难,这是我的灵魂。失去了灵魂,我也将不再是鹰。不再是鹰的我,也不再是你爱的那个男人。
我曾想过,等我老了,等我再也飞不起来了,到那时候,我要和你坐在阳台上迎着太阳回味这一路走来的惊心动魄,只是你已不再给我机会。如果因此而失去你,我将一辈子活在生命危机中。
失去了那双等待的眼睛,灵魂只能漂泊在地狱的边缘。
这是一道二选一的难题,无论作出怎样的选择,他都将失去所有的阳光。生命就是如此不公,瞧见了吧!这就是生命。
他走了,这一次他真的离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宁可牺牲他们的爱,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去追逐战争。
原来,鹰还是那只不可驾驭的鹰。希踪疲倦地走到湖边,倚着栏杆半坐着,她全身的力气都在他那句“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的回答后被抽去,丝毫不剩。
她不是开玩笑,不是任性地耍小脾气,也不是恐吓他。她是真的无法再等待下去,如果伊拉克真的开战,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情况只会比九一年海湾战争更加糟糕。
为了捕捉炮火轰炸的场面,驭鹰会冲到硝烟弥漫的半空中。如果战争一直持续下去,坚持到打巷战的阶段,驭鹰会握着镜头走在子弹街里。要是他不幸被围困,他很可能会因为饥饿、缺水或受伤而再也回不来……
不要!不要!她一个字,一种可能,一番场景都不愿意再想下去。她不想对他的爱、担心、恐惧将自己逼疯。不是爱了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她选择——不爱!
不爱了,不再为他担心,不再每天活在惊心动魄中,这总可以了吧!
明明自己作出了她认为最好的决定,为什么她却一点也不快乐?手撑着扶栏,她面朝着湖水。喷泉升到最高点,映着霓虹煞是好看。
晚风袭来,喷泉那细小的水珠随风遣散,湿了希踪那身美丽的晚礼服。
新的一年的情人节,她觉得好冷。
☆☆☆
2003年3月14日
“看情形,伊拉克的战争局势似乎在所难免。”
这将近一个月以来,每天准时听到办公室的同事对着电视做战争议论,覃希踪已经麻木了。她握在手中的笔写着有关香港和广东省近期流行的非典型性肺炎的病况,无意识的耳朵却不自主地伸向议论的中心。
有同事对战争的爆发存在不同猜测,立刻反驳了起来:“也不是咽!根据以往对伊拉克军方负责人的分析,他总是在最后关头做出一些扭转乾坤的大动作,说不定这次他又会这样。”
“我看可能性不大,你也不想想,那美国是随随便便出兵的吗?他将那么多的部队官兵、武装设备停在伊拉克边境,每天的消耗、花费抵得上我们赚十辈子的。他为什么啊?谁没事干拿那么多的钱砸出镜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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