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冰姬不畏冰蛊针的毒性,那麽他岂会例外?
是她失算了。
※※※
杭州西湖畔笙竹绕耳,娇笑声交错的由一艘艘画舫中传出,身著薄纱的妖娆女子媚眼频送秋波,依偎在大爷们怀中。
美酒当前,美色在怀,人生好不快意,哪有谁会注意画舫旁一颗小脑袋在东探西探。
那是一名很脏很脏的小乞丐,全身污黑找不到一处乾净,炭色的面孔带著狡黠笑意,路起脚尖非常忙碌的「工作」,等不及要放声大笑海捞一笔。
一桶猪油摆在上风处,粗麻绳的一截浸泡其中快一个时辰了,足够洗劫……呃!劫富济贫为地方上做件好事。
想当然耳,那个「贫」指的是自己。
而富嘛!不必赘言也知道是沉浸美人窝,饮酒作乐的众位善心爷儿们。
远处一棵大树上躺著一具尸体……啊!不,是一个人睡在枝叶茂盛处伸著懒腰,不意眼角瞥见同行小兄弟的辛苦,兴味颇浓地翻个身审视,手中的绿竹棒在背上绕呀绕地状似悠闲。
「嘻!千万别怪我心狠手辣,出门忘了带盘缠先借用一下。」来日有本事再来讨。
小小的人儿身形灵活,打劫外加放火,半斜的腊烛燃著火光的倒向猪油,轰地一声起火燃烧,火势沿著吸收满满猪油的麻绳不断流窜。
顺著火焰瞧去可不得了,十几艘停在湖畔的画舫同时遭火蛇缠身,惊骇的求救声划破一湖宁静,顿成一片火湖。
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小乞丐笑笑的掂著搜括来的沉重银子,转身无视噗通噗通声响过後的受害者在西湖中载浮载沉。
附近的船家及识水性的路人赶紧跃入湖里抢救,适才娇艳如花的花娘个个狼狈不堪,水洗过的娇颜哪有美丽痕迹,少了浓妆的掩饰倒成了枉死幽魂模样,悚然到令人自骨子里发寒。
这下子青楼花馆会冷清一阵子,惊吓过度的贪花客大概只敢抱自己的妻子了,野花的娇媚禁不起现实考验呀!一入了水全变成烂泥一坨。
「哈……好玩、好玩,城里的人都好笨,下一个该玩什麽呢?」
「玩牌九如何?不义之财要用在不义之地才会横财广进。」日进斗金。
小乞丐偏头一睨忽然出现的大乞丐。「别想来分一杯羹,有手有脚去大街蹲著,蹲久了总有瞎眼的婆婆掉枚铜钱忘了捡。」
没武功不代表见识少,江湖来回好几趟从未被识破过,全赖著机伶小心避开危险人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说给别人听,通常小乞丐最是令人感到危险的头疼人物。
所谓的避开是玩完之後自动走开,以免被人发觉始作俑者是谁,她石冰姬只负责作恶不负责收尾,有命在的人再来报仇,脑中数不尽的鬼主意还怕没人来尝试呢!
想死的人绝对奉陪,人满为患的枉死城归阎王管辖。
「哇!好有见解的小兄弟,我要跟你结拜。」够狼心狗肺,瞎眼婆婆的铜板也不放过。
「去跟土地公称兄道弟,小哥我很忙没空招呼你。」疯子。
大乞丐连祈风死皮赖脸地跟著她同行。「八百年前我就和老土地结了八拜之交,我很闲,可以等你抽空捻香三拜。」
有趣呀!瞧他小小的个头一脸精明样,拉来当小弟肯定大有所为,一起抵御来自扬州的压力,女人真是祸水一族呀!
他要拉拢助力重振男人雄风,堂堂一帮之主哪能沦为女人的使唤小厮,而他方才露的那一手不下坏心财神莫迎欢,两人可有得拚了。
虽然残酷了些,但他不得不赞声好气魄,好智慧,想出个阴毒无比的诡计趁机捞偏财,看得他目瞪口呆。
後生可畏呀!
「很久没闻到泥土的味道是吧!」不高兴的石冰姬扠起腰一戳他胸口。
鲜事年年有,小乞丐竟然不认识他,莫非是刚入行?「我昨天刚挖了两条蚯蚓钓鱼,你闻闻看手上还有没有泥巴味。」
「滚开,你上辈子没种过呀!」八成是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种?!」连祈风不解地抓抓三天没洗的头。
和蠢蛋交谈是不智的行为。「种在土里让他烂成一堆白骨,你可以试试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喔!我明白了。」他恍悟的一拍额头,三步并两步地追上横财一身的小乞丐。
不错,他真有意思,不交来陷害人岂不枉费上苍的美意,他实在被欺压甚久,总该换他讨回一口气占占上风。
「脚比我长的人都不可以走我旁边,你休想打我银子的主意。」一点小钱她并不放在眼里,只是不愿平白嘉惠死缠不休的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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