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阙词是?”微生起身立于她身后,讶异这词出自谁手。
“我做的。”乐香转身面对他,双肘撑在窗框上,身子倚着窗板,在微暗斗室内瞅着白微生。光影在她暗了的脸上交错,看不清她表情。
白微生倾过发鬓,掩不住惊奇。“你写的?!”怎么可能?不曾听说她也会写词。
“假如在大婚前,你对不上这词,就代表我爱乐香确是全城最聪明的女人,你娶我一点都不糊涂。”
她丢下战书,燃起微生斗志。他最爱斗诗,从不见人高过他,霎时兴致盎然,摩拳擦掌。
“假若我对上了?”轩眉一昂,黑眸亮起。
“你对上了?”昏暗中只见一痕笑,像开了一瞬的花。“你对上了,我便设法取消你娘订下的亲事,当我不够格作你白微生妻子。”
微生失笑。“说得好似你真那么神通广大似地,这可是慈妃赐的婚哪。”这个爱乐香,真是。
乐香仍笑。“糟糕,我真就这么神通广大,你不知道吗?要不要我再变一朵玫瑰给你?”
“不必了你!”为这玫瑰他够窝囊了。
却听乐香格格地笑了,她步出暗处,秀丽的一张脸,斜斜睨他一眼,走过他身畔。
“那么,等你下文,我回去了。”
“等等。”微生付了银子随她下楼。天色灰蒙,茶楼外密密落着雨。
微生拉住她臂膀,转头向卖伞的阿婆买了一把秀美的华骨伞,递给乐香。
乐香摸着伞,竟蹙起眉头。“这种木质不好;漂亮但不中用,我要樟木的那把。”
“唉呀呀,你爷爷我好心送伞,你还挑剔?!”微生气恼,又觉好笑;将伞拿回去给阿婆。“换那把樟木的。真是,漂亮的你不要,偏要这把丑的。”
“你懂什么?”乐香收下伞。“这把实用。”
“好你个爱乐香!”他用力拍了一下她后脑。“本爷爷买伞给你,你还批评我来了?”
乐香失笑,仰头将伞撑开,水珠飞溅。步入雨中,回眸一笑。
“微生,一起走吧?”笑咧了嘴,灰蒙蒙雨中只见她一双眼亮着。“我有伞哪,送你一程?”
哪天真会被她气死!微生瞪她。”是是是,你有伞,你走吧,快走、快走。”
乐香笑着,撑伞,缓步离开。轻盈的身子,没入漫天银针似的雨中。
微生仁立茶肆檐下,张望着她萧瑟背影,和细雨溶成幅模糊的画面。
乐香肩膀好小,身子好细,如果那些针似的雨打在她身上,他会心疼……心疼?微生又蹙起眉头,对着雨幕叹息。
她走后,才听见身后茶肆喧哗热闹的人声。她走后,雨中的是她,他却觉得自己立在这檐下,比独行的她更狼狈更萧瑟。
“暮雨半床留鹤睡?”微生双手环胸,摇头失笑,不禁赞赏。“乐香,你好样地,原来深藏不露的是你。”开始对她另眼相看。
她想留谁?
在那一阵暮雨中,清俊如鹤的白微生,或者已经湿了翅膀。
镇日骄傲自啼,怎能想像一只更美的仙子一早就看上他。通天遁地,法力无边要收服他,将他棱角分明的表情,用一双柔情似水的手,细细熨烫。
是如何的聪明,但偏偏,情网逃也逃不掉。
雨中,乐香撑着微生送的伞,听着雨滴声,心情愉悦地似要跳舞,水花在湿漉的地上飞溅,行人的影子于水面摇曳,灰蒙蒙的天,林立的茶肆酒楼,五颜六色旗子仍迎着雨飘扬。偶有不小心斜飞上脸的雨滴,乐香微笑,像是雨跟她亲吻。
握紧伞柄,她高兴得想欢呼。微生今日吻了她!原来亲吻是这样,甜的是嘴,震动的是心,那么暖那么亲昵,爱乐香一路抿着笑回家。
却不知那晚白微生和人干了一架,重伤,把白夫人吓得半死。
白微生或许脾气不好,但真真要让他不顾修养,不计形象抡起拳头打人,那还真是罕见。
事情是在乐香走后发生的,当微生又买了把伞,打算离开茶肆直往挂月楼,却听身后茶肆内的客人嘴碎地讨论着他与乐香,指指点点。
“瞧那爱乐香,多不要脸,钓了个金龟婿笑成那样……”
“可不是,白大才子不知倒什么霉,竟要娶那个卖棺材的……她哪配得上白家!”
微生不知怎的,一把伞握得死紧,走不开,又不得不听见更多过分的话——
“谁不知爱姑娘没人要,真不知慈妃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样胡乱赐婚。”
“肯定是爱家使了不少银两,用了懿旨,逼白府屈就。”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单飞雪
白微生
爱乐香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色古香
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