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像活著似地。」轻轻一笑。这支年代久远的古玉钗,日间通常收在柜子隐密处,夜间则与她同入眠,对她而言,是极重要之物。
习惯地细抚著凤形花纹,菱唇微哂,女子似乎在凭吊什麽,未久,这才将其垫著麻袋摆上桌,随即又拿起针线准备继续绢巾上头未完成的绣工。针尖来回穿梭於一方白口绢上,一对鸳鸯鸟儿逐渐成形,唯剩下回首顾盼的雄鸟颈间,还差了数针……
「大家快起来!快出来!」
「呀。」深夜里,外头不远处突来的惊呼,惊得她让针刺穿了手指,她急忙将手指塞进嘴儿里,但渗出的血还是波及绢巾,染红了雄鸟未完成的颈间。
端详著绣图,她心生不祥,但由於惊呼声似乎传自府内,所以无暇顾及,於是只快速地将麻袋上的玉簪收进了袋,安进了柜里,人加了件外衣,就奔出门外。
外头,是漆黑一片,她立於廊上,玉臂交抱并抓著外衣,四下除了有檐上灯火摇照著的些许光亮,放眼望去,整个院里唯有树影幢幢,夜风刮来,备感萧索。
究竟是谁在夜里喊叫?又喊著什么?方才她来不及听真切。
「快快,贼往後面跑了……大家快起来抓贼啊!」这时,嘈杂的声响又自前院传来。
贼?女子一怔,小手捏紧。糟!这种情况,她帮不上忙更不能反成累赘,得赶快进屋!
不安感随即席卷而来,女子反应地想回到屋内,只是她脸才一偏,一道黑影就这麽迎面袭来,并略了过去。
「呃……谁?」倒抽一口气,她回头望向廊底,那里竟立了条黑影,因为光线晦暗,所以模样不明。
最近城里入夜甚不安稳,贼儿嚣张,藏宝失窃的例子比比皆是,但官衙里出了捕头抓贼,却还是连只飞蝇都抓不到,所以跟著便有人绘声绘影,说夜里出没的是鬼不是人。然,官衙自然不许人妖言惑众,所以出了百两赏金欲抓这似人似鬼的飞贼。
那麽她眼前这一个,究竟是……
才思及,廊底的影子又晃了下,像是向她走来,她心一慌,手掖在胸前,脚就像生了根,一动也不能动,直至那影子走近灯火的范围,她终於瞧见他的脸……脸?不!他压根没有脸!
倒吸口气,瞪住那苍白的轮廓,他的「脸」上只有两尘没有眼珠的「眼」
「在那里,看到了,快去抓起来!」追赶的仆役发现了黑影的踪迹,全都提著灯往她的方向奔了来。
女子的注意力并未被打散,她屏气看住黑影,看著他好似迟疑地缓慢退去,待人群极逼近,才一跃而上,上了屋顶消失无踪。
追赶的仆役来到身边,带头的一位朝她行礼。「少夫人您有没有受伤?」
「没……」单薄的身子晃了晃。
打个手势让其他人追上去,他又是一揖。「没事就好,那请少夫人快进房里去,小的还要去追贼,没办法顾及您的安全。」
「喔……好。」许是被吓著,她连进屋的动作都有些僵硬,等关上门、落了栓在长桌边坐下,才不禁将前一刻的景象又想起。
在她感觉,首先她猜想那黑影该是人,因为当黑影掠过她身旁时,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属於人的喘息声,只是,若再经过细想,她又不是那麽确定了,因为若是个人,那喘气声又怎会那么轻浅,浅到几不可闻?
刚刚她瞧见的,究竟是鬼还是是人?心存著馀悸,她吹熄了烛火,上了榻整个人缩在被里,直到天色微亮才勉强入睡。
***
原以为夜里的惊吓会因白天的到来而消散,没想到她睡眼才眯进阳光,就被敲门声给惊醒。
「谁……谁?」长久的独眠显然没替她造就胆大,她依旧很胆小,急急坐起。
「是春花,少夫人。」门外是跟了申府老夫人近十年的婢女,自她嫁进来,才跟了她。
「怎……来得这麽早?」喘气连连,她加了外衣下榻,去开了门。
「老夫人现在在厅里,因为衙里来了两名官差,所以要少夫人您现在过去一趟。」婢女连梳洗用的温水都盛来了,想必很急。
「我自己来比较快。」转过身,往屋内走,未绾的发丝披泄在背,原本该是均匀乌亮,可却遗憾。
望了眼兰舫的後脑勺,春花已经对那一处因旧伤而生不出发的明显区域习以为常。偶尔替主子绾发,也曾好奇询问过,但似乎连她自己都不晓得那伤从何而来。
「可夫人您现在怀有身孕,还是让春花……」进屋,将水盆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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